“天蓝风清,好景致。”
谢安恒闻言,抬头看了眼,依旧是大太阳,周围也照样是那些蔫巴的花草,也不知长姐何出此言。
谢安玄没解释,说了一句后就带着谢安恒去了挽天楼。
挽天楼,谢氏酒楼,因近几年来往商贾和行人变少,渐渐演变成了茶楼,两文钱一碗茶,供地方给镇民闲谈解暑。
不过今日大长公主就该到了,挽天楼也是时候重回旧职了。
前两日谢安玄就已安排了人去清扫,今天再去视察一番,看看是否还有遗漏。
昨晚安排好傅囚鹰后,谢安玄就去看了玄篁。她去时,玄篁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一番,老郎中说玄篁皮外伤居多,但有一道砍在了她的肩上,重重敲在骨头上,动了骨,不知要养多久。
安惪也去看了玄篁,她将这位病人从老郎中手里揽下,向玄兰和谢安玄保证:“至多半年,她会痊愈。”
于是,玄篁现在躺进了安惪的院子。
马览也是。
本来清闲自在的安府医,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礼蓬舟得明日才从山寺回来,因此府里能主事的,只有谢安玄姐妹二人。
谢安恒又一向以长姐为尊,长姐干什么,她总爱跟着去瞧瞧。
这也就有了姐妹二人同行去挽天楼的场景。
挽天楼在主街中段,镇上赶集时这里最是热闹,进楼去喝茶的人络绎不绝。
今日刚好是赶集日,虽现已日头高悬,早就过了最热闹的时候,但在街上逗留的人也不算少,多是聚在树荫下或凉茶铺子旁的闲人,而他们所聊的对象,一是去拜佛还未归的镇守,二则是闭门谢客的挽天楼。
“咋就关了?不做生意了!”
“害得咱只能坐在外边,热死个人了!”
“我听说是谢家要招待什么客人,在布置酒楼呢!”
“什么酒楼?那不是茶楼吗?”
“唉,你出村子晚,那里以前就是供那些商人吃饭睡觉的地儿!”
“还有这回事?”
“可不嘛!以前啊……”
……
“长姐?”谢安恒疑惑的声音传来,瞬间吸引了几个闲谈的镇民的注意力,他们这才发现一旁不知何时凑了个人来。
“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几人愣愣地点头,就这么看着谢安玄摇着扇子离开。
过了会,才有人好奇地问:
“她谁啊?”
“不认识。”
“我以为你们认识呢!刚才都没说话!”
“我上哪去认识富家娃儿?”
“也对哈!”
#
挽天楼占地极广,独揽主街中段的一半。
青瓦飞檐层叠如浪,匾额上金漆绘字迎光张扬,挽天楼在稍显清寂的街道上独自明朗,隐约可见数十年前的宏伟辉煌。
这是一座即将苏醒的庞然大物,雕梁画栋,玉宇琼楼。
掌柜的本来在门口躺椅上昏昏欲睡,余光偶然瞟到两位谢府主子,噌的一下惊醒,弹跳起来,隔着老远就连声叫:“大小姐,大少爷!”
听到“大少爷”这个称呼,谢安玄玩味地看着谢安恒,而后调侃:“大少爷~”
“长姐!”
原主装了十三年的男子,在学堂又习书这么多年,要在一时之间恢复女子身份,还真不容易。
谢安恒有些恼,扭过头气冲冲地往前大跨几步,甩开谢安玄几丈远。
谢安玄故意笑出声,眼见着自家妹妹走得更快了,她才跑了几步追上去。
……
挽天楼布置得不错,跟谢安玄在外行走时见到的那些中档次的酒楼所差无几,看得出洒扫是用了心的,就是酒楼里有人管不住嘴,总得惩罚一番,不然以后龙飞镇开了关口,来往尽是三教九流,这酒楼里的人一张嘴就漏话,那还得了?
谢安玄想到方才听到的“谢家迎客”的传言,抬手招来了掌柜。
#
午时,烈日当空。
几辆外观朴实的马车在百来人拥护中抵达龙飞镇守镇关口。
玉衡茗悠悠从睡梦中醒来,听到女官的声音透过车帷传入马车内,有些失真,她打了个哈欠,将窗子开了条缝看看天色,见日头正盛,又将其合上,而后将女官唤进来帮她整理仪容。
“宣儿。
“你说,刚至不惑时,我这白发掩在黑发里,尚且不明显,但这到了半百,那叫个层出不穷。
“到现在哦,大半都是白的了。
“这是为何啊?”
大长公主说话总是慢条斯理,话里也带着一股笑意,就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慈祥的老婆婆,而非当今圣上的亲姑姑,尊贵无匹的当朝大长公主。
言宣为玉衡茗插上最后一根玉簪,固定好头发,便从软垫上下来,半跪在玉衡茗身前:“人人顺天而活,从生到死,乃自然之数,殿下只不过在经历先人所经历的一切。”
“宣儿,你明知我不喜欢‘死’这个字眼。”
“仆知错。”言宣将头埋下。
“你没错,你这心里啊,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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