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玄和姬和没睡多久,起来时太阳依旧高悬,只不过稍移了几寸位置。
姬和此次前来的确是同霖国人谈生意的,熙州离霖国近,官府又管得松,那霖国人便挑了熙州作为约谈地点。
“最近霖国小动作不断,注意安全。”
“自然。”
姬和是从衮州赶来的,先是从连州绕道去了定州,又从定州护着大长公主一行人来了龙飞镇,不可谓不辛苦,现下又得在约定时间去到熙州,实在劳累,是以来了谢安玄院子就先睡了一觉。
谢安玄得到姬和的回答后就不再问话,姬和活跃在三国之间这么久了,自然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不会轻易出事。她现下正在研究她这耳挂。
“这是用来作甚的?”谢安玄举着耳挂在姬和面前晃了晃,问她。
姬和手枕在脑后,不好动手,就用膝盖撞了下谢安玄的腰,无语道:“不知道那你抢了作甚?”
“好奇。”谢安玄说话理不直气也壮。
姬和翻了个白眼,彻底没招儿了:“行行行!”
说完她翻了个身,凑近谢安玄,低声说:“姬氏商行秘柜的钥匙,珩国通用。”
话毕,姬和自觉远离,笑道:“如何?”
谢安玄晃动耳挂的动作一顿,收回掌中,抛在了姬和的肚子上。
“不是只让你随便拿个信物吗?”能在紧急时候够支付一笔银子就行。
“这不是怕你钱不够吗?”
一听姬和这话,谢安玄就知道她误会了,这笔钱并不是给自己用的。
“这信物并非是给我的。”
姬和顿觉牙疼,二话不说把耳挂收了,塞进了外袍的衣襟袋里,收完她才“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既然不是谢安玄要钱,那她也不用给出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我走得急,也没拿其他信物,届时你把我这发箍拿去吧。”
姬和这发箍由焕国那边产的翡翠雕成,外镶一圈金珠,内环又刻有姬氏商行的标志,用作信物绰绰有余。
“这么显眼,被人抢去就不划算了。”
“信物都护不住那就是废物,给再好的东西也留不住。”姬和面无表情。
“嘶,说话别那么难听嘛,在外行商以和为贵。”谢安玄从暗格里找了根发带,照例扔到姬和肚子上。
“实话也不让人说?”姬和撑起头看了眼,红色的,够鲜艳,她喜欢。
“歪理。”谢安玄想了想,又撑起身子,从暗格里掏出本书来,放在姬和腹部,“知道你没时间练武,这是我写的内功心法,拿去,这个不费时间。虽说单练心法成不了顶流高手,但能让你活久一点。”
姬和感动地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我就知道师傅疼爱我。”
“停!收住。”
谢安玄对姬和的鳄鱼泪不感兴趣。
她认识姬和是在熙州寒山镇,那时候这厮自称域外高手,要与她比试,结果一掌都没撑住,就被轰下了台,还被玄篁好一通贬,但这人明显不上心,很快就改口说要拜谢安玄为师,后来缠了许久,又是送钱又是送剑,知道谢安玄向往外面的世界,还送了张珍贵的舆图,这才打动了当时十岁的谢安玄,收了她这大了十七岁的徒儿。
其实,两人之间也说不清谁是师谁是徒,名义上为师的人是个小孩,名义上为徒的偏又是个活跃于众多势力之间游刃有余的老手。
谢安玄在姬和那儿学到的东西颇多,为人处事,谈吐礼仪,行山渡水……
甚至,她的部分性格亦塑形于她。
她们就像生长在一起的两棵大树,地下根系盘根错节地纠缠,地上部分挨得近的地方连树皮也融在一起。
两人之间,远不止是师徒。
“对了,你那两个师妹竟没缠着你?”
姬和的话让谢安玄从回忆里抽身,她侧头看了眼姬和,声音低了些:“玄篁受伤了,玄兰在照顾她。”
“此事跟你有关?”
“是我没考虑周全。且,我扣下了要杀她的罪魁祸首。”
扣下,这个词用得怪,以她的身手, 自然不至于杀不了一个人,那这“扣下”,便是保下了。
或许,还有困住的意思在里面。
思及此,姬和问她:“那你师妹能恢复吗?”
“半年会痊愈。”
姬和撑起身子,又问:“你那师妹所行之事是你指使的?你扣下的那人是无缘无故要杀你师妹?”
谢安玄摇头:“不是。”
她并未安排师妹去镇守府堵人,但她了解师妹性子,是一定会去的,她本该叮嘱师妹不要擅自行动,但她没有,且她漏算了镇守的人手大多都是出自山上的精兵,没有迷药,以玄篁的功夫对付近百人,极为困难。
而傅囚鹰,自然是在发现有人埋伏在镇守府后下令杀的人,她的行为算不上对,也算不上错,斩草除根而已。
姬和对谢安玄的回答早有所料,她手掌相碰拍出声来,继续说道:
“这不就行了,棋差一招罢了。
“你那师妹我早前就跟你说过,她性子太急,早晚要栽个大跟头,你瞧,这不就摔了吗?不过早摔也好,此次她好好沉淀一番,前路只会走得更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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