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闷响,是他重重摔落的结局。身体如同石块般砸在坚实的地面上,坚硬的玉石地面在他身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尤其是侧腰与后背,仿佛被烧红的烙铁与冰冷的尖刺同时作用,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他毕竟是何君瑜,纵然身受重创,意识陷入模糊前,他那双依旧残留着惊愕的眸子,还是艰难地、不受控制地转向了声音与力量的源头——大厅的另一端。
然后,他看到了。
或者说,他看到了两团……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烈冲突的中心。
那里,不再是云契斋原本雅致奢华的景象。厚重的红木桌椅在某种无形的力量冲击下,如同脆弱的朽木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木屑,尚未落地,便已被冻结成细小的冰雕,闪烁着惨淡的光芒。悬挂在穹顶的水晶吊灯,那些折射着五彩光华、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冰封之手攫住,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幽蓝光泽的坚冰,冰层之下,是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光晕。
整个云契斋,仿佛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寒流缓慢而坚定地侵蚀、吞噬。
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那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
他们站立的位置,原本或许只是相隔数丈。但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仿佛跨越了冰与火的深渊。
男子一身玄色劲装,衣摆与袖口处,隐隐有流动的银色符文闪烁,那是高霜树。他的面容冷峻,如同冰雪雕琢而成,双眸深处,仿佛有万年不化的寒冰在涌动。此刻,他手中握着一柄奇异的长剑,或者说,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剑,更像是一柄由高度压缩的冰雪凝聚而成的“刃”。剑身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漆黑,但在刃锋边缘,却跳动着随时可能撕裂一切的惨白冰焰。每一次呼吸,他周身便会散发出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如同活物般缠绕在他周身,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细密的冰珠。
女子则是一身赤黑相间的劲装,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火爆曲线。她看起来比男子要娇小一些,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仿佛要将天地都焚毁的炽热气息,却与周围的酷寒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她是霜刃缘烬千雪。她的武器,是一柄同样奇特的弯刀,刀身仿佛是由流动的熔岩与凝固的血晶混合而成,暗红色的纹路在刀身上奔腾,散发出足以扭曲光线的恐怖高温。即使站在这冰封的环境中,她周身三尺的范围也如同一个独立的火焰领域,冰雪触及,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为缕缕青烟。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某种粘稠而狂暴的介质。时而如万载寒冰般死寂,时而又如沸腾岩浆般喧嚣。他们的身影在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中若隐若现,每一次交手,都伴随着刺耳的轰鸣、能量的爆闪以及……更加剧烈的寒意与热浪的碰撞。
刚才,就是这股力量!
何君瑜的意识艰难地转动着,试图理解眼前这如同神魔之战般的一幕。他看到,就在自己被那股力量击飞的前一刻,高霜树的剑,与霜刃缘烬千雪的刀,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近乎无声的、能量层面的极致对抗。漆黑的冰刃与赤红的熔岩弯刀接触的刹那,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四周扩散开去。
这股冲击波,一半是极致的冰寒,另一半是焚天的炽热。
于是,在这股力量的中心,也就是距离何君瑜最近的地方,那股冰寒之力率先将他捕获、抛飞。而那股炽热之力,则在另一侧,将一座一人高的紫檀木屏风瞬间融化、蒸发,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印记和弥漫开来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焦糊味。
仅仅是余波,便有如此威力!
何君瑜的心脏,即使在剧痛和眩晕中,也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他毫不怀疑,如果刚才那股力量的任何一部分直接作用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息,要么变成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要么化作一滩飞灰。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伤势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更糟糕的是,那股源自高霜树的极寒之力,似乎带有某种特殊的诅咒或是法则之力,正持续不断地侵蚀着他的身体,冻结着他的血液,麻痹着他的神经。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四肢百骸冰冷麻木,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但他必须看下去。
不仅仅是因为好奇,更因为……身为云契斋的座上宾,尽管只是一个相对次要的角色,目睹如此惊世骇俗的战斗,他那被儒雅书卷气浸染多年的灵魂深处,依然涌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观者的敬畏与……战栗。
他看到,高霜树的剑招,大开大合,每一剑挥出,都仿佛引动了九天之上的玄冰寒气。那不是凡间的冰雪,而是足以冻结灵魂、凝固时空的“绝对死寂”之力。他的剑光过处,空间仿佛都被冻裂,发出细微的“咔嚓”声,空气中弥漫的寒气凝结成实质的冰锥、冰刃,如同狂风暴雪般朝着霜刃缘烬千雪倾泻而去。那漫天冰刃,每一枚都蕴含着足以洞穿金石的恐怖动能和极致的寒意,尚未及身,便已让人感觉皮肤刺痛,灵魂都要被冻僵。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