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是让这丫头先进门捏在手里,总比让那狐媚子塞人强。
“接着说。”谢夫人慢慢坐回软垫。
柳月璃膝行两步,仰起脸时眼里汪着泪:“大公子日日念叨,说担心您被章姨娘算计。月璃这里有个主意,或许能让那章姨娘声名狼藉!”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传来钟声。晁嬷嬷抬头正撞见菩萨低垂的眉眼,吓得浑身一哆嗦。
柳月璃却不管这些,附在谢夫人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谢夫人眼睛越瞪越大,忽然抓住柳月璃的手腕:“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柳月璃把签文塞进谢夫人掌心,“您瞧,方才抽的可是上上签呢。”
朱砂写的“上”字红得刺眼。谢夫人盯着看了半晌,突然冷笑出声:“好,就依你说的办。”
两人走出大殿时,日头已经西斜。
柳月璃指着东边回廊:“无岐方才说在此处候着。”话没说完就卡在嗓子眼——廊下空荡荡的,哪有人影?
谢夫人脸色霎时阴沉。
柳月璃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西边梅林。几片花瓣被风卷着掠过青石路,她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夫人方才可看见洛家小姐了?”柳月璃声音发紧。
“洛昭寒?”谢夫人眯起眼睛四下张望,“她也来了?你的意思是无岐去找洛昭寒去了?”
话没说完,就见柳月璃提着裙子就往梅林跑。
石榴红的裙角扫过石阶,惊飞了几只麻雀。谢夫人扶着晁嬷嬷快步跟上,金步摇在暮色里叮当作响。
柳月璃脸色有些发白,抿着嘴不说话,抬脚就往洛昭寒离开的方向追。
谢夫人提着裙角紧赶慢赶,没走几步就被晁嬷嬷搀着落在了后头。
“夫人真要跟这丫头联手?”晁嬷嬷憋了好半晌,眼见四下无人,急得直拍大腿,“老奴觉着这丫头太狡猾,满嘴跑马车,回头把咱们都给绕进去!”
谢夫人扶着山道边的青石歇气,鬓角金簪随着摇头晃了两下:“她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除了抓着无岐那点情分,还能翻出什么浪?男人家的心啊——”
说着用帕子擦了擦鼻尖细汗,“就像庙里求的签,今儿抽中上上签,明儿说不定就换人求了。”
这话说得晁嬷嬷心口发紧。前头柳月璃正提着裙摆转进月洞门,东张西望的样子活像丢了魂。谢夫人嗤笑出声:“看见没?自己费劲巴拉抢来的男人,这会儿倒怕人跑了。要我说,她就不该跟着无岐私逃出府,如今倒像只惊弓之鸟。”
“可章姨娘那边...“老嬷嬷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二十年了,章氏仗着老爷宠爱,明里暗里给正房使绊子,连带着她家夫人都要退让三分。
谢夫人突然攥紧帕子,眼里闪过厉色:“这次定要扳倒那贱人!柳丫头说的法子虽险,倒是个能断根的。”见晁嬷嬷还要劝,她摆摆手,“放心,她那些心眼子在我这儿还不够瞧。”
山风卷着松涛声掠过回廊,另一头谢无岐正堵着洛昭寒主仆。
方才他追到后山,正瞧见洛昭寒带着丫鬟在枫树林里转悠。故意踩断根枯枝,“咔嚓”声惊得春喜跳起来,张开胳膊就把自家小姐往身后挡。
“谢公子这是要拦路打劫?”洛昭寒拽着春喜往后退,绣鞋碾碎两片枫叶。
她面上装得镇定,心里早把谢无岐祖宗八代骂了个遍——上辈子被这厮骗得家破人亡,重活一世还要看他演戏。
谢无岐背着手逼近两步,玄色披风扫过满地红叶:“洛姑娘今日盛装来上香,不正是要引我相见?”
说着打量她藕荷色织锦裙,目光停在鬓边珍珠步摇上,“连发饰都换了新的。”
春喜气得直哆嗦,洛昭寒却笑出声:“谢公子这话好没道理,姑娘家出门换身衣裳,倒成了勾引人的罪过?”
说着扯过丫鬟就要走,“春喜咱们回,省得污了谢少爷的眼。”
谢无岐闪身挡住去路。他这些日子过得实在憋屈——重生回来本该占尽先机,偏生洛昭寒像换了个人似的。
梅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谢无岐玄色衣襟沾着几片残红。
他伸手接住飘落的帕子,抬眼时,眉梢带笑:“洛姑娘躲什么?”
“啪!”
耳光声惊飞了枝头寒鸦。洛昭寒甩了甩发麻的右手,看着对方脸上浮起的红印冷笑道:“做狗还是谢公子在行,竟有脸往人前凑?换作是我,早该找个狗洞钻了。”
谢无岐舌尖顶了顶发烫的腮帮,心底反而踏实了。这才是他熟悉的洛昭寒,但凡心里有半分情意,见面总要恶语相向。方才故意踩断枯枝试探,她惊慌时的神色也不似作伪。
“你我早就两清。”洛昭寒盯着他腰间晃动的双鱼玉佩,“若不让路,我不介意再活动筋骨。”
谢无岐岿然不动,目光扫过她发间素银簪。这女人向来嘴硬,上个月还托母亲传话要成亲,今日这般作态定是欲擒故纵。想到此处,他故意往前半步:“听说你哭着求我娘要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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