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生春强颜欢笑起来:“妾没有害怕,妾只是看见陛下心生欢喜。”
只是她的笑太勉强,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信服度。
许砚宁看着池生春那张勉强笑着的脸,忽然想起池生春自从被禁足后世家就新送了人进宫,心中叹息,只觉得池生春也怪可怜的。
但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池生春当时冤枉她,硬要把她押入地牢时也没见池生春有片刻的悔意。
路知澜看向许砚宁,手指还在把玩着许砚宁的发丝,“人,我一直给你留着,你想如何处置?”
许砚宁看了一眼路知澜把玩她头发的手,手指修长,很好看,但许砚宁还是抬手拍开了。
许砚宁的语气带着不信任:“堂堂一国皇后,还能随我处置不成?”
许砚宁虽然知道路知澜和池生春之间没什么感情,甚至池生春只是路知澜的一枚夺位夺权的棋子,但她还是不相信路知澜会这样把人给她。
池生春毕竟是池家的女儿。
路知澜轻笑一声:“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说罢,起身去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封圣旨摆在许砚宁面前,许砚宁看向路知澜,路知澜示意许砚宁打开。
许砚宁打开圣旨,这是一封废后的圣旨。
路知澜在一旁解释:“这封圣旨朕早已经在她冤枉你时就写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你。”
许砚宁笑了:“这样的圣旨给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皇后。”
底下的池生春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已经汗流浃背了。
跪伏在地上的膝盖已经麻木,手紧握成拳。
满心思都是她要被废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除了她,还有谁能当这个皇后!那个新进宫的小贱人吗?
池生春抬头,看着路知澜缠绕着许砚宁发丝的手指,眸光轻颤,心脏就像是被人抓住了一般,让她喘不过气。
路知澜面上始终挂着笑:“圣旨给你,由你决定她的去留。”
池生春的去留,是废后,在冷宫荒废余生,还是立刻处斩,了却生命,都由她。
许砚宁的目光在圣旨上停留一瞬,又看向池生春,她想到了上次池生春单独叫她进宫时的那番话。
池生春身不由己,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的处境,她被派遣和亲,不也是身不由己。
许砚宁没有怜惜的意思,将手中的圣旨丢在池生春的面前,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池生春,你的噩梦来了呢。”
废后,是池生春想都不会去想的事情。
池生春慌了神,眼中带着祈求看向路知澜:“陛下!妾无大错,不能废后!”
池生春这一路过来,她没有犯什么大错,按照律法,路知澜不能这样废后。
路知澜看向池生春的眼中带着不耐,“你的错,还需要朕一一摆在你面前吗!”
池生春从未见过这样的路知澜,一时间被震慑在了原地。
这时,御书房外传来元德的声音:“王爷,王爷,陛下在谈要事,你还不能进去。”
许砚宁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将自己的发丝从路知澜指间抽回,漫不经心道:“陛下还真是事务繁忙啊。”
路知澜看向许砚宁时,眼中已经没了不耐烦,满是宠溺:“你要是累了,可以去侧殿休息。”
路知澜这是不打算让她走了。
许砚宁轻笑一声,站起身来:“陛下有事要忙,我也不闲,今日就不奉陪了。”
本来进宫只是想拿七镜司和路知澜谈判的,毕竟路知澜是不能失去七镜司的,七镜司对路知澜而言确实是一把趁手的刀。
但她说不动路知澜,谈判也谈不成。
说话间,外面的人已经闯了进来,在看见许砚宁那一刻愣住了,随即蹙眉,像是不明白许砚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砚宁没有与路林疏说话的意思,越过路林疏便往外走。
许砚宁一走,路知澜的脸色也阴沉下来,坐在高位上,看着路林疏的眼神算不上友善。
“淮王是不是把礼仪尊卑忘得太干净了?”
路林疏沉默一瞬,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一旁的元德,道:“关于顺应山山匪一案,臣有重大发现。”
路知澜的多情眼里带着探究,神色倒是漫不经心起来:“说说看。”
元德将文书奉上,里面记载的是关于顺应山山匪的交易。
“通过审问,那些山匪已经招供,他们除去打家劫舍维持生活以外,还会将劫来的人卖出去,这是违法的。”
路知澜看着文书的面色一凝,他本以为,顺应山山匪只是仗着林氏的势力为非作歹,却没有想到还有这些。
路知澜看了一眼跪着的池生春,示意元德将人带出去,元德应下便走到池生春面前。
“娘娘,你该走了。”
那道圣旨被元德捡了起来,池生春整个人浑身萦绕着一股颓然之气,她抬头看向元德,随即冲着路知澜大喊:
“陛下!成亲多年池氏一直在帮助陛下,陛下如今废后,有没有想过后果!”
一旁的路林疏愣住了,看了看池生春又看了看路知澜,没想到路知澜会突然废后。
路知澜不耐地看了一眼池生春,“你以为你爹把你看得多重要?”
只一句话,便让池生春万念俱灰。
是啊,在家里,在她当上皇后之前,她一直都不重要。
废了一个不重要的女儿,池氏还有一堆有能耐的女儿顶上。
可她不甘心!
她放弃了自己最爱的少年郎入宫,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她不服!
元德已经叫了外面的太监进来,三个太监将池生春围起来,一副要将她撵走的架势。
路知澜好心提醒道:“你如果继续赖在这里,那丢的可就是池氏的脸面。”
被太监架着赶出御书房,传出去不知道会引来多少笑话。
池生春紧紧握着拳头母她的目光穿过面前的人看向高位上的路知澜,满是恨意。
片刻后,她泄了气,撑着地慢慢地站了起来,因为跪了太久,她的腿有些发麻。
路知澜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书,御书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