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在苏扶摇身边看她做饭的时候,沈知行总能品出一丝岁月静好的温馨。
什么事都不疾不徐,有顺序有条理,看似慢吞吞的,但实际上守着自己的秩序。
她哪都漂亮。
微微的发汗只会让她面庞更晶莹,手臂虽然细痩但紧致有力,打蛋液的动作都是赏心悦目的。
拖着碗捧到蒸汽上,最后细白的手指盖上锅盖……
苏扶摇有些嗔怪地瞧过来:“看够没有!”
苏文星早就一脸揶揄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
沈知行干咳了一声,真想说看不够……但最后也只是转向苏文星:“屋里有今天和你姐买回来的零嘴,自己吃去。”
苏文星下意识转身回屋。
过一会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这姐夫还没正名没进门呢,居然已经管上自己了!
悲催的是,自己居然听了……
苏文星悲愤地咽下冲好的麦乳精。
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能不能好了?
……
枣糕出锅。
喧闹。柔软,冒着滚滚的白汽,而其中又扩散了大枣的香甜。
苏文星被香味勾出来:“姐姐,吃饭了是不是?”
“馋猫!”
苏扶摇从沈知行手里接过择好的芹菜,利索地切成段:“干吃啊?不得配菜吗?”
苏文星咽口水:“姐你知不知道,你蒸馒头我都能空口吃两个……”
苏扶摇无奈:“去拿一个吃,小心烫着!”
苏文星得了令,欢呼一声,嗖地就窜到了灶台边。
那碗口大的枣糕胖乎乎,正不客气地散发着霸道又甜蜜的香气,白蒙蒙的热气裹胁着红枣特有的淳厚甜香。
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嗷嗷叫。
“哇!姐!这也太香了!”他眼睛放光,顾不得烫,伸手就朝最上面那个抓去——那上面嵌着的半片红枣最多,油亮亮的。
“哎!说了小心烫!”苏扶摇切菜的动作没停,头也不抬地提醒,声音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太了解这个弟弟了,猴急的性子。
沈知行也微微蹙眉,刚想开口提醒,却已经晚了。
“嘶——嗷!”
苏文星的手指刚一碰到那暄软的糕体,滚烫的温度就让他猛地缩了手,指尖瞬间泛红。
他下意识地甩着手,对着指尖吹气:“哎哟喂!真烫!”
但那扑鼻的香气实在太过诱人,放弃是不可能的。
他龇牙咧嘴地换了战术,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住碗边稍微凉快点的位置,笨拙地把那碗枣糕整个捧了起来。
迫不及待地低头,对着那诱人的金黄狠狠咬了一大口!
“唔——!”
浓郁的枣香是绝对的主宰,霸道地填满了整个口腔和鼻腔。
沉甸甸的、有实感,仿佛无数颗熟透的红枣在舌尖融化。
粮食最质朴的甘甜被鸡蛋的淳厚托着,又被红枣特有的蜜甜层层浸润。
这甜不齁人,带着一种温润熨帖的暖意,从舌尖一路滑到喉咙,再熨烫到胃里。
牙齿陷进去的瞬间,是极致的暄软,如同咬在云朵上,随即又被其中细碎的核桃颗粒带来一点微妙的脆韧感,层次分明。
糕体湿润绵密,几乎不用费力咀嚼,就在舌头上温柔地化开,留下满口枣香和蛋香。
下一口他学乖了点,小口含着,让那滚烫的香甜在口腔里慢慢旋转、释放,舍不得咽下去,脸上是混合着痛苦和极致满足的扭曲表情。
“姐…嘶…太好吃了!真的…嘶…太好吃了!”
苏文星烫得直跳脚,眼睛却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缝。
沈知行看着他这模样,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开,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苏家的烟火气,在沈家,是前所未有的。
苏扶摇嘟囔道:“沈知行你别理他,我这芹菜马上好了,咱们吃饭。”
沈知行嗯了一声,等着端盘子打下手。
不消一会,饭菜都好了,主食就是枣糕。
甜是甜了一点……但北城人对咸甜搭配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
比如早上甜豆浆咸包子,再比如经典甜菜锅包肉同桌出现的三鲜……
饭菜一端上桌,老太太双眼都冒光了。
稀罕到:“你还会整枣糕,我都不会,啥时候学的?”
“这面发得真好,我总发大了……”
苏扶摇有点特意,要是有条尾巴,此刻恐怕都要翘起来。
“秘密!”
老太太白了苏扶摇一眼。
而沈知行呢,虽然之前很少尝试甜咸搭配,但出自苏扶摇之手,他肯定会给点面子。
这一给面子,就停不下来了……
这一顿,苏扶摇本来备了一顿半的枣糕,四人差点把李红梅和苏建国那份都干进肚里。
苏扶摇满头汗颜地把枣糕塞进橱柜里藏着:“行了行了,再吃积食了!”
“奶,我和知行有点事,要过去医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