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嫂端着木盆子进来,她捧了沥干水的碗,往橱柜里搁。九哥去调查书信也有些时日了,白山书院在长明山,那里离京五十里,进出并不方便,司昭同他联系不上,有事靠平贵那边传信。这个休沐日,他应该会回来,到时候去问一问。
“走了?”
元大嫂见她利索地让出灶台,笑着招呼了一声。
这里几个女孩子,她最喜欢司昭,话不多,还懂事。就是一个小大人,不知道司空道这样大咧咧的爹,是怎么教出这样懂事的女儿的。
安王府。
书房窗外的紫藤花影在青砖地上摇晃,周锦绣握着狼毫笔的手悬在半空,墨汁滴落在《盐铁论》抄本上,洇开一团乌黑的墨点。
“你说那批暹罗香料里掺着辽东参茸?“他皱眉,眯起那双总让人觉得过分漂亮的眼睛。鎏金香炉腾起的烟雾里,跪在地上的灰衣人确定:“回禀公子,昨日来的衙役腰间挂着金甲卫的鱼符,东二牌楼那一带可是归承天府管辖。”
檐角铜铃恰好被风吹响,叮叮咚咚,周锦绣的指尖抚过案头松江布封皮的账册。昨日一伙泼皮去东二牌楼的铺子里去闹事,店铺里的人告了官,东二牌楼归承天府管辖,可来的却是金甲卫。
这倒是新鲜,一个开铺子的掌柜,竟然去金甲卫报官。
“属下跟着他们,他们把人赶走后,就直接回去了,并没有继续巡街。”
灰衣人说完,闭嘴。
周锦绣没有吭声。他曲了手指在黄花梨卷云纹翘头案上叩出一下一下的闷响,沉香木座里插着的线香,青烟在中途扭曲,跪在六曲屏风旁的灰衣人又往阴影里缩了半寸。
许久,周锦绣淡声:“去把清枫叫来。“
话音未落,灰衣人已不见人影。门外阶下候着的双瑞抱着大肥猫仰头望天,一派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