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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锦画昭昭 > 第198章 他凭什么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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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二个字,成功地让谢广乾脸色绷紧,他盯着九哥,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下颌绷得死紧,指间的扳指几乎要嵌进肉里。

谢九哥看着他瞬间失色的脸,心头也掠过一丝慌乱和后悔,但话已出口,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像一头负伤又愤怒的幼兽,撞开暖阁的门帘,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呼啸的寒风和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

外头的谢大奶奶吃惊地看着他冲出去的身影,皱眉,这俩人不是好了?怎么又吵架了?

暖阁内,谢广乾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窗外,风雪更急了,天地一片混沌。他推开窗,寒风裹着雪粒子猛地灌进来,扑打在他苍白冰冷的脸上。

九哥还太小。

.....

司昭环顾四周。

这里是靠近西便门的一条背街,临近黄昏,风雪又紧,行人寥寥。街角一家不起眼的二层小客栈,破旧的幌子在风里歪斜地招摇着。

大堂里光线昏暗,只点着几盏油灯。三三两两的客人缩在角落的条凳上,或低声交谈,或闷头喝酒,对进来的两人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

司昭跟着平贵往楼上走,他伸手推开一扇门,让她进去。

司昭进去,坐在桌前的九哥扭头,见了她,起身,不理会司昭的惊呼,肩头、发梢都沾满了未化的雪粒,猛地张开双臂,狠狠地将她纤瘦的身子箍进了怀里!那力道之大,带着一种赌气般地任性,几乎要将她揉碎。

“呃!”司昭被他勒得闷哼一声,少年的胸膛剧烈起伏,隔着厚厚的锦缎斗篷,也能感受到他心脏擂鼓般的狂跳,以及那压抑不住的、微微的颤抖。

“你怎么了?”

她闷声问。

九哥的声音闷闷地响在她头顶,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怨愤,“我大哥……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凭什么!”

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仿佛那窗户上映着谢广乾那张冷漠矜贵的脸。

“道貌岸然!假仁假义!他以为他是谁?!教训我离你远些?哈!”他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冷笑,充满了鄙夷,“你家刚出事,尸骨未寒!他就迫不及待地娶了别人,贪生怕死!趋炎附势!他有什么脸来教训我?他凭什么?”

九哥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箍着司昭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要将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和委屈都通过这拥抱传递出去。“阿殊你说!他是不是冷血无情?是不是?”

司昭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她能感受到少年身上那蓬勃又混乱的热度,和他话语里那份为她、也为姐姐感到的强烈不公。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向后推,推不动,最终不动。

“谢九哥……”司昭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你堂哥他……怎么同你说起我的……”她没有听明白谢九哥说的什么事情,怎么就牵扯到她了。

像是被踩了尾巴,箍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一分,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滚烫的胸膛,“他今日叫我过去,同我说,洪放知道我在查他,叫我收手,我不听,他又就叫我,说叫我,叫我离你远些。”

他抖了一下,忽然放开司昭:“不行,你得离开,他知道你了。不过,不怕,他不敢,他要敢对你不利,我就把他养外室的事告诉嫂子,对,他不敢。”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恶意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尖刻弧度,凑到司昭耳边,压低了声音,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泄愤般的快意:“你知道吗?他在外面养了外室!我知道。上回,刘良文跟踪他,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才把他打了个半死,可见他极怕让家里人知道的。”

司昭愣住。

谢九哥忙安慰她:“你别怕。他有把柄在我手上。他要是敢管你我的事,我去告诉嫂子,我那嫂子的脾气可不大好,要是闹出来……”

九哥的嘴被紧紧捂住了!

那手枯瘦冰凉,带着常年做活的薄茧,力道却出奇的大,几乎要将九哥后面的话生生按回喉咙里。九哥猝不及防,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哼,眼睛惊愕地瞪大,看着司昭。

司昭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因为极度的惊惧而紧缩,里面映着九哥错愕的脸,也映着窗外呼啸的风雪暗影。

“别……别说!”她的声音急促。她警惕万分地飞快瞥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和那扇糊着破纸的窗户,确认无人后,她才将捂在九哥嘴上的手松开一点点,指尖却依旧紧张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襟,指甲几乎要掐进锦缎里。

她凑得更近,几乎将苍白的唇贴到了九哥的耳廓上。少女温热又带着恐惧战栗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垂,带来一阵奇异的麻痒,让九哥心尖猛地一颤,方才的愤怒和委屈瞬间被一种陌生的悸动和滚烫的羞赧取代,耳根不受控制地发起烫来。

司昭的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如同最细微的风掠过枯草,带着沉重和绝望:“那外室……不是别人……”

她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一字一字,艰难地吐露出来:

“……就是……我姐姐。”

轰隆!

九哥只觉得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无声的惊雷!所有的热血、愤怒、委屈、还有那刚刚升腾起的、因司昭告=这句话,在这一瞬间被炸得粉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空白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姐姐?

那个曾与大哥定下婚约,却发往流配地的平家大小姐?

她被大哥……金屋藏娇?!养作了见不得光的外室?

九哥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司昭近在咫尺的的脸,得到肯定后,一脸无法消化的震惊和茫然。

司昭的手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指甲深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进九哥混乱的脑海:“谢九哥……你要是真的告诉你嫂子,我姐姐就死定了,我也死定了。”

死定了。

这三个字如同冰锥,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看着司昭,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浸透冰雪的棉絮,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屋外的风雪依旧在疯狂地呼啸,拍打着破旧的窗纸,发出呜呜的悲鸣。

九哥终于发声:“谢广乾他......”

他咕哝了一声:“他凭什么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