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应声快马而去。
元扶妤与谢淮州视线对上,含笑同谢淮州行礼。
马车缓缓在元扶妤面前停下,谢淮州望着元扶妤脸上也挂上了儒雅温和的浅笑,浅浅颔首:“崔姑娘。”
“谢大人与其命裴渡唤审理科举舞弊案的御史台官员来安抚学子们,不如亲自出面给一个承诺。”元扶妤语声温和,“谢大人无世家背景,又是科举出身,与谢大人同科出了多少闻名天下令读书人追捧的才子,皆对谢大人称赞不已,只有名望如谢大人,才能震得住这些学子。也只有权势如谢大人,给他们还科举清明的承诺,朝廷官员才不敢对这些学子做出什么过激之举,谢大人也能借势科举改革。”
“这是自然,我随后就到。”
谢淮州说罢,对元扶妤做了一个靠近的手势。
元扶妤抬脚,行至马车车窗前:“谢大人有何指教?”
谢淮州低声同元扶妤说:“京都卢家已颐养天年的蔺老管事全家一夜未归,昨夜卢家灯火通明,今早卢家就着人报了京兆府,你小心些。”
元扶妤眉目间带着浅笑:“那就有劳谢大人多派些玄鹰卫暗中护我周全,有玄鹰卫和翟家最顶级的死士相护,我想卢家伤不了我分毫。”
马车顶檐上要落不落的雨滴,滴在元扶妤的额角。
谢淮州抽出袖中帕子想替元扶妤擦拭,就见元扶妤已抬手抹去。
他道:“何义臣已经去安排了。”
“谢大人怎么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元扶妤上前一步,双手搭在马车车窗边缘,看到谢淮州手中的帕子,她抬眼望着谢淮州,“虽然我心悦谢大人,可正是早朝的时辰,谢大人的马车如此醒目,若替我擦雨珠,被人瞧见了,谢大人……还要如何住在公主府?要如何对那些因长公主而追随大人的文臣武将交代?”
谢淮州不动声色将帕子重新塞回袖中:“崔姑娘放心,闲王殿下离世后,如今我是唯一能替长公主完成国政推行之人,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到这种境地,影响……殿下的宏愿。”
谢淮州将殿下二字,咬的极重。
元扶妤眉目间笑意依旧:“如此,便不耽误谢大人了。”
说着,元扶妤退开。
目送谢淮州的马车走远,元扶妤面上笑意消散。
她立在檐下,看到越来越多闻讯赶来的学子,在宫门前跪下。
看到两位御史中丞一同赶到也未能安抚学子,学子们称在科举未能得清明之前,就在宫门前静坐。
陈梁按照吩咐,已将学子们在宫门口静坐求陛下还科举清明之事,传到了国子监。
国子监学子本就已暗中联络,打算联合同窗一道前往宫门前跪求陛下还科举清明,一听说其他学子都去了,甚至有人敲了登闻鼓,还称国子监学子惜命不敢来为天下读书人鸣冤,他们来鸣!
国子监学子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当即便一群人浩浩荡荡朝宫门而去。
宫门外学子云集,朝堂之上也闹得紧。
翟国舅撩袍跪下:“请陛下严惩科举舞弊罪魁王氏一族,灭其九族,方能平息学子之怒,给学子交代。”
世家官员出言道:“翟国舅,陛下命翟国舅查圈地之案,案子到现在还未了结,翟国舅还是多操心操心圈地案,尽早料理清楚为陛下分忧,别在这里操心旁的案子了。”
官员们争吵不休。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出来替王家说话。
有官员顺势提出谢淮州曾一力主张的科举改革。
谢淮州抱着笏板立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一语不发。
世家官员听到科举改革一事,顿时炸锅……
郑老大人上前朝小皇帝行礼,开口道:“陛下,若按照谢尚书当初所提科举改革之法,违背了知人善任的选才原则,用人为官应了解其家世背景及其品行,才能人尽其才。”
“郑老大人这话下官不敢苟同。”有官员站出来反驳,“先皇在世时极为重视科举,曾言开科取士,应不拘一格,只论才能不问出身,广纳天下贤才,才是兴国之本!为国取才,论品行更应该论能力,但最不应该论的就是家世背景,否则……官员都出自于世家,这朝廷到底是陛下的朝廷,还是你们世家的朝廷!”
工部侍郎也站出来道:“下官也不敢沟通郑老大人所言,今日站在这朝堂之上的同僚,下官算一个非世族出身的,谢尚书也非世族出身,当年科举的龌龊我不提……朝中官员也都心知肚明!谢大人与朝堂上所有寒门出身的官员,是多亏当年长公主揽下科举之责,才没有让我等埋没。”
工部侍郎情绪激愤:“可十年寒窗的其他学子呢?他们没有生在世家的命,衣冠子弟唾手可得的东西,他们需要拼搏十年,举家托举,才能换得在科举中厮杀的机会,可到头来……却被世家之人,不费吹灰之力,夺走杏榜上的一席之地。世家在科举泄题,操纵科举选才,你们世家……这是在欺陛下年纪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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