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棠几乎是扑过去捡起那瓶金疮药。
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揭开小顺子被血污黏连的破烂衣衫,将药粉仔细洒在那狰狞的伤口上。
药粉触及皮肉,小顺子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婉棠屏住呼吸,紧张地观察着。
或许是这药确有奇效,又或许是心理作用,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小顺子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似乎真的平缓了一些。
虽然依旧昏迷,但那骇人的死气仿佛被稍稍驱散了些许。
她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这才猛地想起该向赠药之人道谢。
她跑向墙头,急切地道:“苏大人,多谢……”
然而,那高墙之上早已空无一人。
月色清冷,只余下夜风吹过荒草的细微声响。
【苏言辞这会儿应该很伤心吧!】
【原本只是想要做一个闲云野鹤,没想到,终究还是被束缚再朝堂之上。】
【黄虎失踪,宁国公身体欠佳,对大将军之位并不在意。倒是苏言辞,家父也是三朝元老,关键是,苏言辞心思不再朝政上,并不会影响到楚云峥对兵权的把控。】
【苏言辞一再拒绝,皇上却说,小苏苏还有三日,便年满十六,自己会送一份礼物。狗皇帝能送什么礼物,还不是宠幸了小苏苏,让她彻底成为皇家的人,捆绑苏言辞。】
婉棠摇了摇下唇,眼中满是惭愧。
之前明明答应苏言辞,会尽力而为,也没有做到任何事情。
反倒是苏言辞,一直再帮助自己。
【朝政面前,狗皇帝会将任何人都放在后面一位,当然,除了他的白月光。】
【这几日,狗皇帝竟然时常会被梦魇惊醒,就因为梦到了白梨为他跳的皎月舞。重点还是那个面纱,上面的梨花更是动人。】
【只是皎月舞是白梨独创,其他人也不会啊!】
【什么独创,不过就是将采茶舞改了服道化,整得高大上了而已。重点还是白梨营造的那种朦胧美,迷惑了皇帝。】
【呸,其实就是皇帝喝了白梨的酒,那酒里面加了风茄儿的汁儿,都开始产幻了,当然是天下独一份的美。】
婉棠心跳加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这么关键性的信息。
小苏苏一旦受宠,苏言辞便被捆绑,接下大将军的职位。
那许研川改如何?
始终只是一个小将军,如何彻底掌控许承渊培养十几年的老部将?
时间一长,仅凭许研川一人之力,如何成为无人撼动的存在?
想要改变局面,除非婉棠出去。
可朝局比她重要太多了,她就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该怎么办?
婉棠能清晰地听见宫门外传来李萍儿焦急的声音,似乎正与守卫争执,却被死死拦在外面,无法踏入半步。
苏言辞给的金疮药虽止住了血,但小顺子的身体却开始发起高烧,浑身滚烫,昏迷中不时发出痛苦的呓语。
更雪上加霜的是,吃食依旧无人送来,一连两日,滴水未进。
婉棠自己都已虚弱得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更别提照顾重伤的小顺子。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婉棠吃力的撑起身子,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艰难地挪向紧闭的宫门。
她必须想办法,哪怕只是讨一口水。
她虚弱得脚步虚浮,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守卫的声音陡然变得恭敬无比:
“李公公!您老人家怎么亲自过来了?”
紧接着,是李德福那特有的、不高不低却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开门。”
守卫似乎极为为难:“李公公恕罪,上头有严令,这……”
李德福的声音立刻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恍然和退意:“咱家明白了。既然是上面的命令,那咱家就不进去了。”
“毕竟万岁爷金口玉言,说过不来是吧?咱家这就回去复命……”
他这话音还未落,那原本躲在一旁的管事太监如同被踩了尾巴般猛地窜了出来。
厉声呵斥那些守卫:“混账东西!”
“都没长眼睛吗?”
“李公公大驾光临,也敢阻拦?!”
“还不快开门!”
守卫们显然更怕这直接管着他们的太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哐当”几声,将那沉重的铜锁打开,缓缓推开了冷宫的大门。
宫门刚一打开,李萍儿便第一个扑了进来。
看到婉棠虚弱狼狈的模样,眼圈瞬间红了。
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姐姐!们怎敢如此对您!”
她急忙从带来的吃食塞到婉棠手里。
婉棠几乎是本能地狼吞虎咽了两口,干燥的点心噎得她直咳嗽,但她立刻忍住。
抓起那碗还温热的燕窝粥,踉跄着扑回小顺子身边,小心翼翼地撬开他的嘴,一点点将稀粥喂进去。
李萍儿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小顺子,吓得掩口惊呼:“小顺子?!”
“他怎么…怎么成了这样?!”她慌忙又去翻找自己带来的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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