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神色各异,各种目光汇聚在宣恒身上。
宣恒面露迷茫,先是恭敬上前,给英国公和国公夫人见礼:“堂伯祖父,堂祖母。况嬷嬷前去衙门传信,说有要事请我来一趟,不知是……”
能通过科举入仕,进入官场的,他就不会是什么毫无眼力劲儿的蠢人。
一大家子,出现在京兆府衙门的公堂上,这事本身就透着古怪。
他态度含蓄谨慎,不动声色扫视在场众人。
最后,目光定格在杜珺处。
杜珺虽为东道主,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英国公夫人出面揭发,并且力证,你我的身世有问题。”宣睦懒得看他们演戏,直接打破僵局。
他姿态散漫,依旧靠坐在椅子上,语气闲适。
那副无所谓的姿态,仿若局外人。
宣恒仿佛一时没太反应过来,依旧有些迷茫。
“据国公夫人所言,你才是宣家大爷和姜氏夫人的亲生子。”宣睦没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言简意赅阐明原委,“这个说法,我接受了。正准备入宫,向陛下请辞国公府的世子之位,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话至此处,他方才看猴戏一般,重新扫视宣家众人。
“或者,我先行一步,给你们把位置腾出来?”宣睦道,“诸位再商量商量,等决定好究竟由谁袭爵,你们再去面圣?”
话是这么说,他却暂时坐着没动。
因为——
料定这些人不敢放他一人前去面圣。
怕他去皇帝跟前上眼药,让皇帝有了先入为主的坏印象,后续对家里再去请封世子,会有妨碍。
“进……进宫!”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英国公就着急扑腾起来。
动静过大,险些从椅子上翻下。
“父亲,您莫要着急。”宣松回过神来,连忙安抚,又意有所指与国公夫人商量:“母亲,父亲刚刚重病倒下,病情尚未稳定,今日又受了大刺激。”
“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实在折腾不起。”
“父亲的身体为重,要么还是回府请大夫,先缓一缓?”
老太太本就强势,英国公身体康健时,尚且无法全面压制她,何况现在只剩半条命,说话都说不清楚。
若此时仓促入宫,还不是什么话都由着老太太说了?
只要先回府,他就还有争取的余地。
让老爷子先口述写下替自己请封世子的奏折,之后面圣,自然是要以老爷子的意愿为主。
宣松这点算计,在国公夫人面前,犹如透明。
老太太不会落人话柄,留下不顾老头儿死活的刻薄名声。
她点头,问英国公:“松哥儿说得有理,国公爷您身体不适,要么我们先回府找个大夫?”
英国公无法扭动脖子,半边眼神用力往宣睦那边瞄。
他却是心急如焚,断然拒绝:“不……进……进宫!”
足见,他是怕极了宣睦先去告状。
宣睦勾唇。
天真了不是?
他要使绊子,当面一样会叫他们没脸!
此时,不过是想逼他们一把。
英国公应该还是更属意宣松的,但明显,国公夫人蓄力多年,对这个爵位势在必得,一定会力保宣恒上位。
英国公和宣松两父子,不值一提。
登高跌重,他得趁着人心浮动时,推一把,叫国公夫人得偿所愿。
眼见宣睦要走,英国公越发焦急的扑腾:“走……走!进……宫!”
宣屏见状,忍无可忍。
她一直被反缚双手押在一边,又再冲着茫然的姜氏道:“母亲。祖父祖母他们是老糊涂了,您不能由着他们胡闹。”
“他们不过是气恼大哥回京后没住在家里,就想毁了他。”
“您不能放任他们如此行事,究竟哪个是您儿子,您这个亲生母亲的,才最有权利说话!”
一旦进宫面圣,就再无挽回的机会。
她已然开始口不择言,半点不顾老头老太太的看法了。
然则——
她这番说辞,于外人而言,也不过是刁蛮孙女对严厉的祖父母的诋毁罢了!
谁信啊?就因为孙子不听话,两老就要毁了他的前程乃至一切?
虽然——
英国公夫妇的确是这样的人!
姜氏已经茫然许久。
她属实没想到,国公夫人说的人会是宣恒。
说不上满意或是不满意,只是一时心理上还没完全接受。
她面露纠结,目光开始在宣睦和宣恒之间犹疑。
宣恒匆忙追上宣睦,也显得十分无措:“堂兄……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我有我自己的父母亲眷的,您先别急,咱们还是先回家分说清楚不迟。”
他态度拘谨,言辞恳切,看上去倒不像是欲拒还迎。
宣睦但笑不语,不为所动。
在他有意施压时,那气势,远不是宣恒这样一个文弱读书人能扛得住的。
宣恒表情渐渐僵住:“我……我是说真的,堂兄你生来尊贵,怎么可能不是国公府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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