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必须进去的理由。”狐岫凝语气坚定，“我的朋友可能在里面。”
这时，云昭也跑了过来，拉住狐岫凝的衣袖，眼神坚定：“小爱，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狐岫凝想都没想便拒绝，语气严厉，“里面情况不明，太危险，你修为尚浅，伤势也未愈，跟我进去，我无法分心保护你！”
“可是……”云昭还想坚持。
就在这时，旁边正在商议的几名修士提到了救治穆师兄还需要一味名为“赤阳草”的药材，就在离此地不远的一处险地，他们准备组织人手去采集。
云昭一听，立刻转头对那几名修士道：“几位前辈，我也跟你们一起去采药！穆师兄是因为保护我才伤成这样的，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狐岫凝一听，眉头紧锁，立刻将云昭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云昭，别胡闹。你的伤还没好，外面魔物横行，你去采药太危险了看，留在这里安心养伤才是正理！”
云昭抬起头，倔强地看着狐岫凝：“小爱，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穆师兄他……他是因为救我才彻底失控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和情柔姐姐，他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躲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我知道我修为低，可能帮不上什么忙，甚至会拖后腿，但至少……至少让我尽一份力，我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她的话语带着哽咽和深深的自责，让狐岫凝一时语塞。
责任和愧疚感也正是狐岫凝不顾司辰的劝告来到这里的理由。
那种亏欠和无力感足以折磨一个人。
正是因为理解云昭的心情，她无法再用“危险”作为理由，去强行阻止她。
狐岫凝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转向那几名准备去采药的修士，问道：“各位道友，你们可知那赤阳草具体在何处？附近可有强大魔物盘踞？”
其中一名面容黝黑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回答：“知道，就在东边三十里外的熔岩裂谷边上，那里有一种火煞魔蝠，颇为难缠，不过我们兄弟几个合作，小心些应该能应付。”
他看了一眼云昭，话说的直接，“云师妹，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你才筑基初期，伤势也没好，去了确实……帮不上忙，我们还得费心照顾你。”
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有些伤人。
云昭闻言，身体一颤，脸上血色褪尽。
她低下头，紧紧咬住下唇，没有再坚持，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我明白了。对不起，是我想当然了。”
转身走到角落，默默地盘膝坐下，开始全力修炼恢复，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显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狐岫凝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微叹。
有时候，现实的残酷比任何劝说都更有力。
随后她不再犹豫，对赵领头等人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然后转身，毅然决然踏入了那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缝隙。
缝隙入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一踏入其中，一股比外面浓郁数倍、带着刺骨阴寒和沉重威压的精纯魔气便扑面而来，仿佛瞬间置身于冰冷的墨汁之中。
狐岫凝立刻全力运转金丹和同尘术，将自身气息与环境融为一体，小心翼翼地向着深处走去。
随后她脚步一顿，没有那些人的注意，通过遂心剑呼唤剑灵。
洞口处的几人之间一道红光闪过，一眨眼的时间便消失不见。
“这……？”有人惊疑不定道。
“……算了，任她去吧，左右一个金丹初期，翻不起什么风浪。”赵领头挥了挥手，面色有些疲惫。
赵领头安排了两人轮流看守洞口法阵，密切注意着外面穆师兄的状况和魔族的动向。
其余人则各自忙碌或休息，只是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闷。
云昭闭目修炼，上齿咬着下唇，这还是她踏入修仙界后第一次如此无力。
平日她是剑道天才、众星捧月的小师妹，可现在让她知道，就算有天赋又如何？她的修为低下，照样不能做任何的决定。
凡界时是皇权、地位至上。
修仙界是修为之上。
方才出声劝阻云昭的那名黝黑汉子，见云昭黯然神伤地退到角落，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他挠了挠头，对身旁的赵领头低声道：“赵哥，我是不是话说重了？看她那样子……”
赵领头目光扫过角落里那抹单薄而倔强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这些共同挣扎求生了数年、早已疲惫麻木的老兄弟，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沙哑。
“黑子，你没说错。在这里，心软和多余的善心只会害死更多人。她与我们非亲非故，能让她留在阵内已是破例。穆师兄心善，听她所言，在我们不知情的时候救她，是道义。但我们没有义务再为她额外的冲动冒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略显空旷的山洞里，带着一种被漫长绝望磨砺出的冰冷现实。
其他几人闻言，眼神麻木，并无异议，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生存法则。
他们与云昭，不过是因穆师兄的善举而短暂交汇的陌路人，在这绝境之中，自保尚且艰难，实在生不出更多的温情。
云昭盘坐在角落，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
她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抬头，只是将头埋得更低，更加拼命地运转功法，试图用灵力的流转驱散心头的酸涩和无力感。
她明白，这些人没有错，他们只是……太累了。
累到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照顾一个“外人”的感受。
狐岫凝踏入缝隙后，山洞内陷入了另一种寂静。
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丹药在简陋丹炉中翻滚的细微声响，以及法器摩擦的沙沙声。
那几名准备去采集赤阳草的修士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向赵领头点头示意，准备出发。
“等等。”赵领头叫住他们，从怀中取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罗盘状法器，递了过去，“小心些，避开‘黑风带’，那里的空间裂缝最近不太稳定。”
“放心吧赵哥，我们晓得。”为首一人接过罗盘，郑重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