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长安城里那些讲李景故事的人,是怎么‘暴毙’的?”
术士的声音带着穿透骨髓的冷意,黑爪在空气中虚抓一下,“每次有人讲起我和那姓李的恩怨,魂魄就会被我布下的咒术拘走,你的赏钱,根本就是用命换的!”
说书人浑身发抖,却没有后退。
他攥紧怀里的铜钱,指节泛白,铜钱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我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散的纸灰。
“上次在东市听王老汉讲这段,他第二天就没醒过来,掌柜的还说他是‘醉死的’……我知道,不是这样……”
“可我……没办法。”
他抬头看向床上那床破旧的被褥,药罐里残留的药渣还泛着淡淡的苦味。
那是昨天用仅有的两个铜板抓的止咳草,连缓解阿月的咳嗽都不够。
“阿月的肺痨熬不过今晚,大夫说加了川贝能撑到明天,三钱银子,我跑遍了半个城,连扛货的活都没人要。我这手,前阵子帮人卸车砸伤了,连笔都握不稳。”
“除了讲故事,我连给她买块窝头的钱都没有。”
“所以……所以……”
术士嗤笑一声,黑爪猛地往前一探,指尖的黑液几乎要碰到说书人的喉咙。
“所以,你就抱着侥幸?以为自己能例外?”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癫狂的恶意。
“告诉你,李景的魂魄被我封在镇邪石里,每次有人讲这段故事,他的怨气就会弱一分,我的力量就强一分。”
“你拿命换的赏钱,不过是帮我更快吞了他!”
说书人闭上眼,两行泪顺着皱纹滑下来,滴在怀里的铜钱上。他没有躲,只是轻轻摸了摸胸口。
那里还藏着一张揉皱的药方,川贝两个字被他摸得发毛。
“只要阿月能多活一个时辰,我……”
话音未落,术士的黑爪突然加速。
带着刺鼻的腐臭味,直取说书人的心口!
说书人甚至能感觉到黑爪上的寒气。
他咬着牙,等着剧痛降临。
轰隆!
就在此刻!
一团赤金火焰猛地降临此处!
整个窄巷的温度骤然攀升。
藤蔓枯槁的叶子被灼风卷得漫天狂舞,青石板缝隙里渗出的晨露瞬间蒸发,连空气都泛起扭曲的热浪。
“我还有事未曾询问他。”
“怎么能让你如此轻易杀了。”
苏清婉自远处而来,淡淡看着眼前一幕。
这是启源境火焰规则的全力迸发。
昔日难陀蛇妖的鳞甲都能被这火焰烧得焦黑。
她并不信这个附身的家伙能有如此本事,硬抗!
可当三道锋利的火刃朝着“阿月”后背掠去时。
诡异的一幕骤然发生。
火刃擦着女子青黑的肩甲掠过,没有预想中的灼烧爆裂,没有深渊能量被净化的凄厉尖叫,反而像穿过一层透明的水幕,径直撞向巷尾的砖墙。
没有轰鸣,没有焦糊。
赤金火刃就这么凭空消散在空气中。
只在砖墙上留下一道浅白色的印记。
转瞬便被巷风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恩?”
苏清婉眉头猛地一皱。
“它竟能无视火焰规则!?”
“不对,与其说是无视,倒不如说是,我的力量……消失了!”
她能清晰感知到火焰的存在,能感受到丹田内火焰规则的沸腾,可这股力量却像被隔绝在另一个维度。
就好比说,她的火焰在“现实层”。
而幻境里的术士与说书人在“记忆层”。
两层空间如同重叠的玻璃。
看得见,碰不着,连最烈的火都穿不透这层无形的壁垒。
而此刻。
说书人已然被术士抓在手中,那黑爪死死遏制着说书人的脖颈!
说书人脸色憋得发紫,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却还在徒劳地挣扎,粗糙的手指死死抓着术士的手腕。
“求……求你……放……放了阿月……她是无辜的……”
“无辜?术士嗤笑一声,黑爪猛地收紧,说书人领口的粗布瞬间被捏碎,露出里面揉皱的药方。
川贝两个字被汗水浸得发毛,边角还沾着今早卖故事时蹭的墨渍。
“你说的阿月早就被我炼成魂丹了!这具身体,不过是我钓你的诱饵。毕竟,只有你这种‘为了救人甘愿卖命’的蠢货,才会天天讲李景的故事,帮我削弱他的怨气!”
“但现在,你没用了。”
“死吧!”
话音未落,黑爪突然发力。
苏清婉甚至能看清黑爪穿透说书人后背时,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划过的暗红轨迹,能听到他怀里铜钱掉落的叮当声。
那是他今天在悦来客栈讲了三场书、被听众扔了碎银、又跟掌柜讨了半吊赏钱换来的,是准备给“阿月”买川贝的钱。
此刻那些铜钱散落在青石板上。
被血浸湿。
泛着冰冷的光,像一颗颗破碎的泪。
苏清婉眼眸一冷!
“我倒是要看看,这里到底是虚拟幻觉,还是真实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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