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持续震动着,趁母亲还在一旁哭没注意,我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进了包里,没接这个电话。
刚才在律所,他蹙眉看过来的样子还在眼前。
明明没说什么重话,可他眼神里的那抹嫌弃,让我知道,我没脸,也不该再接受他的帮助。
毕竟,我们之间云泥之差,哪怕是帮助,也只是他帮我,单向的。
我又能拿什么还呢?
我就这么任手机一直在包里振动,始终没接电话。
而沈宴州应该也就是出于礼貌,或者看在外公外婆的面子上打的这个电话。
我没接,他也没再打第二次。
手机安静下来,车厢里只剩叶夫人压抑的哭声,闷得人胸口发堵。
我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有几分颓丧:“妈,我先送你回家吧。至于我哥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说到这儿,我想到叶夫人一开始那些话,一字一句道:“叶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一直记在心里,我……不会忘恩负义的。”
叶夫人尴尬地看着我:“昭昭,妈……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说什么,踩下油门。
……
叶家。
我陪着叶夫人进去时,沙发上坐着的人让我脚步停了下来。
顾时序穿着件卡其色风衣,斯斯文文的样子,清冷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
真是怎么都看不出这是个在商界杀伐决断,曾逼死过竞争对手全家的男人。
我火气一下涌了上来,恨恨地看着他:“顾时序,你还有脸来叶家?”
顾时序脸色沉了沉,黑色眸子格外复杂。
就在这时,爸爸亲自端着茶水过来,连忙打圆场:“昭昭,你误会了。时序是我请来的,你别这么跟他说话。”
说完,叶爸爸冲顾时序笑了笑,道:“时序,这是我新得的茶叶,你尝尝。”
明知道这男人是送自己儿子进监狱的人,叶爸爸还要这么低声下气地和一个晚辈说话。
我不禁感到心疼和心酸。
而我身旁的叶夫人突然间跑过去,抓住顾时序的胳膊就哭,“时序啊,求你行行好,放过景辰吧!他知道错了,你让他出来好不好?哪怕让我替他受罚也行啊!”
顾时序轻轻挣开她的手,我和叶爸爸也赶忙阻止她,将她拉过来。
“爸妈,你们先回房间吧,我和顾时序单独谈谈。”
我不想让全家的尊严都在顾时序面前碎一地,所以,先让父母离开了。
叶爸爸点点头,带着叶夫人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我和顾时序。
我看着他,那点刚压下去的火气混着委屈涌上来,声音里透着几分自嘲:“顾时序,你做到了。把我哥、把叶家逼到这份儿上,不就是为了看我跟你低头?你赢了。”
顾时序深深蹙眉,黑眸里翻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沉声道:“叶昭昭,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你觉得,是我找人打的你哥?”
我没接话。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这一切的源头,不还是因他而起?
他像是被我的沉默刺到,喉结动了动,声音沉得发紧:“你哥在里面被打的事,我也是刚听你爸说的。叶昭昭,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我扯了扯嘴角,道:“这不重要。就像以前你冤枉我、误解我时,真相从来都不重要。我就想知道,怎样才能放过我哥?”
他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随即,他冷声道:“我说过我可以撤诉。但你现在就撤销离婚诉讼,回来做顾太太,我们重新开始。”
我始终想不明白,顾时序究竟想要什么?想干什么?
他根本就不爱我,又为什么要重新开始?
我能想出的唯一答案就是,他顾时序那样的人,怎么甘心做离婚起诉里的被告?
他估计是觉得,要甩也该他甩我。
我点点头,干脆得很:“好,我答应你。”
离婚起诉又不是一辈子只能起诉一次。
等我哥的事彻底平息了,再重新上诉就是了。
……
两天后,我撤销了离婚诉讼。
顾时序也没食言,虽然他撤销了起诉,但我哥犯的属于刑事案件,律师说至少需要一个月去办手续,才能保释出来。
叶爸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站在顾氏庄园的客厅里。
他激动地说:"这次多亏了时序不跟你哥计较。昭昭,你跟时序还好吗?爸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
跟叶爸爸通完话,我轻轻松了口气。
叶家平静了,这份养育之恩,我还了。
只是心里那点沉甸甸的感觉,却一点都没减轻。
因为我跟顾时序的交易,才刚开了头而已。
这时,顾时序从身后圈住我,不顾我僵硬的身子,将下颌轻轻抵在我发顶,柔声道:“你哥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出来了。看,大家和和气气的,这样多好。”
我只觉得讽刺。
把顾时序这句话翻译一下,意思就是:你听我的,你们叶家就能平平安安;你不听我的,你身边的人,谁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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