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盯上的人。”
齐鸣站在院中,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手指缓缓摩挲着腰间的刀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可那笑意中毫无温度,反倒透着彻骨的杀机。
“无论你是哪路神仙,只要碰了我的事,就别怪我不讲江湖规矩。”
他低声自语,“等我抓到你,定让你生不如死。”
……
夜越来越深,空气却一点也没凉下来。
月亮已被厚重的乌云遮住,天地间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
白日里暴晒了一整天的泥土、砖墙、瓦片仍不断释放着积蓄的热量,蒸腾起一层层热浪,在窄巷中回旋不散。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汗水混合的气息,连呼吸都变得粘稠滞重。
蟋蟀的鸣叫断断续续,偶尔有野猫跃过屋顶,发出轻微的瓦片摩擦声,更衬得夜晚寂静得诡异。
白天积攒的热气还闷在四周,让人喘不过气。
许怀谦牵着马缰,缓缓走入这片压抑的村落腹地。
他的长袍在夜风中轻轻摆动,面容隐在帽兜的阴影下,只露出线条冷峻的下颌。
身后,甜馨被许明紧紧抱在怀里,小身子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的幼兽。
许怀谦带着甜馨到达时,周围已经站了不少人。
十余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早已悄然列于破庙外的空地两侧,人人面罩黑巾,手持兵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们的身形隐在树影与残垣之间,如同潜伏的夜枭,静默而危险。
为首的两名亲信见主子到来,立即低头行礼,动作整齐划一,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甜馨被许明抱在怀里,早就哭成了泪人。
她的小脸通红,泪水糊满了整张脸,鼻涕混着眼泪不断往下淌。
嘴巴被一条脏兮兮的粗布条死死堵住,连呜咽都被压抑成断断续续的抽泣。
她的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背后,手腕已被磨得通红,皮肤渗出血丝。
尽管如此,她仍在奋力挣扎,小腿乱蹬,试图踢开抱着她的人。
小嘴被布条堵着,喊不出声,只能抽噎着挣扎。
每一次微弱的挪动都会引来许明更加用力的钳制。
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瞳孔因惊吓而放大,视线在黑暗中胡乱游移,直到忽然对上许怀谦的身影——那一瞬间,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命扭动身子,试图靠近。
一见到许怀谦,许昌平立刻迎上来:“侯爷,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祭坛已净,香火备齐,卦象也已起过,今夜子时正是良机。后山埋伏的弟兄也都就位,方圆三里内无外人靠近。”
可当他看到甜馨那张满是泪水的小脸时,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紧。
许昌平微微顿了顿,喉头滚动了一下。
那孩子不过五六岁,小小的脸庞满是泪痕,眼睛肿得像核桃,嘴唇因憋气而泛青。
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分明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分明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许昌平心头蓦地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下——他知道,有些事,不容迟疑。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他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却不敢表现出来。
这里没人可以心软,尤其是他,作为许怀谦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一旦流露出半分动摇,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很好。”
许怀谦满意地点点头,“把甜馨放到祭坛中间。”
他的声音平静而淡漠,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缓步走向那座由青石砌成的古老祭坛,上面刻满了扭曲古怪的符文,中央摆放着一只青铜香炉,炉中香烟袅袅升起,散发出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异香。
许明不敢耽搁,连忙上前,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在石台中央。
他弯腰将甜馨轻轻放下,动作甚至带着几分谨慎的温柔,生怕她摔着磕着。
可就在她的脚刚触到冰冷石面的刹那,甜馨猛地挣扎起来。
脚一落地,甜馨就想爬起来逃。
她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膝盖蹭着粗糙的石面,试图往前爬。
她的眼神里爆发出最后的求生本能,哪怕嘴不能喊,手不能挣,她也不想乖乖等死。
但许怀谦反应极快,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她骨头捏碎。
他的左手如铁钳般箍住甜馨纤细的手腕,猛然一拉,将她整个人掼回石台中央。
甜馨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眼泪哗地又涌了出来,手腕处瞬间出现一圈紫红的淤痕,甚至能听到骨头被挤压的细微声响。
她哭着摇头,眼泪直流,乞求地看着他。
她的嘴唇剧烈颤抖,虽被堵住,仍拼命做出“不要”的口型,眼眶赤红,瞳孔中映着香火幽光,像是一只濒临绝境的小鹿,用尽最后力气哀求猎人的怜悯。
可许怀谦毫无动摇。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
他垂眸看着她,面部没有一丝波动,连眼角的肌肉都未曾抽动一下。
在他的眼中,这不是一个哭泣的孩子,而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仪式工具,一个换取力量的祭品。
情感于他而言,早已腐烂在权力的深渊之中。
左手死死扣住甜馨,右手冷冷指向许明:
他没有收回左手,反而加重了力道,任凭甜馨如何挣扎也不松半分。
与此同时,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笔直地指向站在一旁、面色发白的许明,声音如寒泉刺骨:“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心软,许明,你就别在我面前出现。”
“找根绳子,把她绑牢。”
命令简短、冷酷,不带任何商量余地。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许明心上。
许明吓得直哆嗦,连连点头:“是,是,我马上去。”
他的牙齿咯咯打颤,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几乎站立不稳。
他不敢再多看甜馨一眼,生怕自己真的会崩溃。
转身踉跄地跑向角落堆放杂物的草棚,疯狂翻找着绳索,一边找一边哆嗦着自言自语:“我只是奉命行事……我只是奉命行事……”
许怀谦低头看着不停挣扎的甜馨,目光冷漠如冰,语气平静得令人胆寒。
“甜馨,你要恨,就去恨你祖母吧。”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句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冷得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