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书信里写:“今天巡视了第一个驿栈,士兵们都很好。喝了你的安神茶,睡得很香。”画了个冒着热气的茶杯。叶挽宁握着信,想象着裴执喝茶睡觉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想到西北风沙伤肺,她赶紧熬了药膏,装在瓷瓶里寄过去,还附上新鲜的海棠花,附言:“风沙大,记得涂药膏。海棠花是刚摘的,能闻个新鲜。”
第三天,裴执的信里多了不少西北的趣事:“今天看到一只黄羊,跑得好快,我差点追上它。你的药膏很好用,涂了之后嗓子舒服多了。海棠花香极了,我放在枕头边了。”画了个跑得跌跌撞撞的黄羊,很滑稽。叶挽宁看着信笑出了声,回信交待他别追黄羊,还告诉他慈安堂的孩子们都想他,小豆子画了幅他骑马的像,贴在院子里。
后面的日子,每天的书信成了叶挽宁最惦念的事。裴执的信里,有时说巡视的情况,有时讲西北的风景,有时画些搞笑的小动物,偶尔会写“想你的豆沙包”“想你的小老虎”。叶挽宁的回信里,会告诉他京城里的事、医馆的病人、孩子们的日常,还有新研制的药方。
1次,暗卫来报,说裴执外出巡查时遇上一小股匪患,虽然解决了,人却受了轻伤。叶挽宁顿时吓坏了,连忙熬了伤药让暗卫连夜送去,信里叮嘱了一大堆:“伤得重不重?有没有按时敷药?要多保重,别总冲在最前面...”
第2天一早,裴执的回信就来了。信里画了个受伤的小老虎,旁边写:“没事,只是小伤,涂了你的药已经好了。我会注意的,放心吧。”还附了一根小小的狼毛,说是从匪患的狼身上弄来的,送她做纪念。叶挽宁拿着狼毛,眼泪掉了下来,却笑着把狼毛和书信一起放进锦盒里。裴执就是这样,再危险的事,都说得轻描淡写,只为让她放心。
1个月后,裴执终于要回来了。叶挽宁早早准备好了,做了他喜欢的豆沙包,熬了安神茶,把将军府打扫得干干净净。
裴执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叶挽宁就冲了上去,扑进他怀里:“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裴执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让你受累了。”
叶挽宁抬起头,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眼眶一下就红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好好吃饭?”
“没有受伤,吃得很好。”裴执笑着拿出一个锦袋,“给你带的葡萄干和巴旦木,还有这个。”
锦袋里除了干果,还有一个玉石小老虎,是温润细腻的西北和田玉。“知道你喜欢老虎,就买了这个给你。”锦儿说道。
叶挽宁接过小玉石老虎,紧紧抱在怀里:“我喜欢,谢谢姐姐。”
二人进了府,叶挽宁把他的信一本本整整齐齐放在桌上:“你的信我都收着,等咱们老了,就拿出来看看,怀念一下你在西北的日子。”
...
叶挽宁的医书一本本出版后,一直很畅销,甚至传到了其他州县。可这天,京城里忽然盛传流言,说她的医书是抄袭前朝男医张景岳的着作,还说她一个女人根本写不出这么高深的医书,全靠裴执的势力才得以出版。
流言越传越凶,甚至有人把匿名信贴在了女医馆门口,骂她“欺世盗名”“厚颜无耻”。女医馆的生意也日渐清淡,原本络绎不绝的病人,如今越来越少。
叶挽宁看着门口的匿名信,又气又委屈。这本医书是她和母亲两代人的心血,书里很多方子都是母亲创制的,还有她自己多年的行医经验,怎么会是抄袭?!
“小姐,您别往心里去,这些都是谣言!”春桃气愤地说,“肯定是有人嫉妒您,故意造谣!”
“我知道是谣言,可大家都信了。”叶挽宁叹了口气,“要是不能证明清白,不仅医书保不住,女医馆也保不住了。”
这时,裴执回来了。他刚从宫里听说流言,脸色大变:“是谁竟敢信口雌黄,污蔑我家挽宁!”
“我不知道,是匿名放出来的。”叶挽宁摇着头,眼里满是无助,“他们说我的医书抄袭了张景岳的,可我根本没看过他的书啊!”
“没关系,我查个水落石出。”裴执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你的医书是你和岳母的血汗,不能让他们这么污蔑!”
当晚,裴执就带着暗卫去了皇家藏书楼。藏书楼里的书极多,张景岳的着作放在角落里,落满了灰尘。裴执和暗卫一盏灯一盏灯地找,一页页地翻,直到深夜,才找到张景岳的《类经》。
他翻看着书,发现里面的方子虽有些和叶挽宁的医书相似,却有本质区别:叶挽宁的医书更注重实践,很多方子都有详细的用法用量说明,还有她自己的批注;而张景岳的着作更偏理论性,且成书时间比苏婉的手稿晚了二十年。
“找到了!”裴执激动地合上书,在角落里找到了苏婉当年的手稿。手稿是用娟纸写的,有些泛黄却很完整,上面的方子和叶挽宁医书里的一模一样,还有苏婉的签名和日期——比张景岳的着作早了二十年。
第二天一早,裴执带着苏婉的手稿和张景岳的书,径直去了皇宫。皇上早就听说了流言,本就有些生气,看过手稿后立刻明白了:“原来是有人污蔑叶姑娘!朕就说,叶姑娘的书条理清晰、经验丰富,怎会是抄袭的!”
“皇上英明!”裴执道,“请皇上为叶姑娘平反,还叶姑娘和岳母亲清!”
皇上当即下旨,召集文武百官和京城名医,在朝堂上将医书和手稿公开展览。当苏婉的手稿被拿出来,所有的质疑都烟消云散了。
名医们看后交口称赞:
“苏夫人真是神医!这些方子比张景岳的还精妙!”
“叶姑娘的书是继承了苏夫人的医术,怎么可能是抄袭!”
裴执又为叶挽宁的书写了跋,笔迹沉甸甸的:“此书为苏氏女两代人所着,历时数十年实践,所列方剂济世无数。前朝张景岳之书晚于此书二十年,抄袭之说,纯属造谣。裴执谨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