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令那婢女浑身发抖，尖叫连连。
夏侯戾又问了一遍：“谁派你来的？”
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算得上温和，可是里面的冷意却让在场的所有人浑身发寒。
安佳大气也不敢出，悄悄看向苏殷的表情，却看到苏殷盯着夏侯戾的背影舔了舔嘴唇，眼神热烈。
安佳心中一跳，不敢再看。
那婢女自然不说。
夏侯戾忽然轻笑一声，一把抽出了旁边侍卫腰中的剑，猛地向那婢女挥去。
“啊啊！”
那婢女疯狂嘶吼起来——她膝盖上的肉被削去一块，露出了惨白的骨头。
血腥味蔓延到了每个人的鼻尖，但周围无人敢出声。
修罗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他的杀戮玩具。
那婢女也是硬气，竟然依旧不说一句话。
夏侯戾再一次举起长剑，往前一步，剑尖猛地捅向了那婢女的左眼——
“好了。”
夏侯戾浑身一颤，直愣愣看向自己握剑的右手。
他的手腕搭上了一只白嫩的手。
苏殷握着他的手腕，指尖泛白。
顺着那只白嫩的手看过去，他充斥着血色的双眼里，忽然就看到了一双明亮清冽的眸子。
四周的所有人心中都猛地跳了一下。
跟着夏侯戾比较久的人，都还记得，夏侯戾最亲密的副手之一在他杀人的时候阻碍，被疯狂的暴君一剑穿心。
他们以为要看到未来的皇后血溅当场。
然而下一秒，暴君手一松。
“哐当”一声，长剑掉在了地上。
苏殷顺势与他十指相扣：“陛下，您的下属知道怎么审讯，不需要您亲自动手，对吗？”
夏侯戾直勾勾看着苏殷，喘着粗气，没吭声。
苏殷安抚地挠了挠他的手背，随后对着众人道：
“带这刺客下去。好好审讯，别弄死了。所有人都出去吧。”
那领头的侍卫犹豫地看了一眼陛下。
他们是陛下的人，不能听命皇后的话。更何况，现在还不是皇后呢。
夏侯戾哑着嗓子道：“滚。”
众人立即训练有素快速退了出去。
安佳也跟着一起出去，踏出殿门前，她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身后。
在这个杀人像杀鸡一样的封建时代，殷姐真的能安抚这个嗜血的暴君吗？
结果，她看到了暴君缓缓弯腰，将脑袋靠在了苏殷的肩膀上。
安佳拍了拍心口，快步走了出去。
殿内，苏殷抬手一下一下摸着夏侯戾的头顶：
“怎么了？以前没见过刺客？反应怎么这么大。”
空旷的殿内，血腥味还未散去，夏侯戾的眼角还泛着红。
他用力吸了一口苏殷身上的味道，声音发颤：
“因为是你……我不怕他们想杀我，我怕他们想杀你。对不起。”
说着，他声音提高了一些，刚刚被安抚住的暴戾似乎又开始翻滚：
“你若是有事，我便……”
苏殷捏住了他的嘴。
夏侯戾一愣，抬起头，看向苏殷。
苏殷：“我不会有事。这是我的承诺。”
夏侯戾眨眨眼，眸色中翻滚的血腥气因为这句话忽然平息下来。
苏殷松开了手，拉着他坐了下来，她靠在他身侧环着他的腰，开口道：
“不怪你。刺客刚好找准了这个侍卫被调走的档口。而且，据我所知，那个婢女在宫中已经多年了，怎么会突然来刺杀我？”
夏侯戾只觉得身边温热的身体将他拉回了人间。
他手臂紧了紧：“你以后一直在我身边。”
苏殷乖巧点头：“我可是你的皇后，当然会一直在你身边。”
夏侯戾闭了闭眼。
没人知道，他在听到苏殷遇刺的那一刻是多么恐慌——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害怕了。
强烈的恐惧就像是无数枯手，将在悬崖边的他拼命往下扯。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拼命往上爬，杀了那么多人，承受那么多骂名，都是没有意义的。
但苏殷握住他拿剑的手的那一刻，他又被从悬崖底扯上去了。
他低下头看向苏殷的脸，忽然沙哑着开口：
“我开始相信了。”
苏殷眨眨眼，有些奇怪：“相信什么？”
夏侯戾忽然笑了一下：“相信你是来拯救我的神仙姐姐。”
他笑起来竟然格外好看，眉眼间戾气还在，但又多了一分少年意气。
苏殷第一次看他这样笑，心脏狂跳，忍不住捧起夏侯戾的脸就亲了一大口。
夏侯戾一愣，随后瞬间开始脸红。
暴君脸红，大约他的下属看到会被当场吓傻。
苏殷笑眯眯勾着他的下巴：“那叫声姐姐。”
夏侯戾张了张嘴：“……我比你年长。”
苏殷眨眨眼：“那又如何？”
说着，她又蹭了上去，白嫩的长腿抬起，在他的腰间蹭了蹭，媚眼如丝：
“叫一声嘛，求你了……”
夏侯戾浑身都僵住了。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张了张嘴，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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