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薛宅时,天边的月光依旧皎洁。
陆棉棉走了一旁常开的侧门,而没有敲响大门。她轻手轻脚的尽量发出更低的声音,她的注意力都在轻轻关门上,并没有注意到跟她一同回到薛宅的还有一道黑色的身影。
那道身影是从墙上跃过来的。
陆棉棉一路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内还有云娘给她留下的光芒微弱的一盏小竹灯,那盏珠灯下面有几块儿已经切好的月饼……
门外的薛煌正是在看见这几块月饼后,周围不甘愤怒的情绪随着他的身形在翻涌。
薛煌似乎已经习惯了,从来不过这些节日。每当这些节日来临之际,宫中也会举行大型的节日庆典,可这一切对他来说更像是完成他一个监国应该所需的工作,与节日背后的那些百姓对于这个普通日子的美好期待完全不同。
而今年,他的中秋节没在宫中,而是在这离京都甚远的扬州城。
虽然知道自家主子向来都不喜欢过这些节日,但小覃子还是例行公事的给在书房内办公的薛煌来了小厨房特地为节日制作的月饼。薛煌停下手中挥毫的毛笔,看着盘内圆圆的月饼,又举头看向圆圆的明月,他突然有了想过中秋节的想法,似乎今年的节日也并不是只有他一人,他也不再孤单……
薛煌放下手中笔,声音不冷不热的询问小覃子,“陆棉棉在何处?府中的月饼也一并给他送过去了吗?”
小覃子只能按实况回答,“禀大人,陆棉棉此刻并未在府中,而是已经回到陆家跟家人一起过这个团圆的节日了。府中制作的月饼,想来留下照顾陆棉棉的云娘一定会给她留上一份的。”
薛煌遣退了小覃子,口中喃喃自语,“家吗?”
薛煌是知道陆棉棉在陆家受到的对待,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宫中那些困顿的日子。若不是后来姐姐能够得到先皇的恩宠,想来他这一辈子……
薛煌起身,他现在突然有了想去陆家的想法,想要给那个女人撑腰,也想再一次感受一下一家人坐在一起喜庆中秋的滋味儿……
可他没想到的是,有人比他捷足先登一步。
凌子敬的身影出现在陆家,陆丰那个人看起来对凌子敬就像是看着一个令自己十分满意的女婿存在。薛煌停住了他的脚步,他一直将自己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之中,观察着众人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阴湿男鬼一样窥探着别人的幸福……
好在,薛煌看出了陆棉棉对凌子敬没有男女之间的那一份情谊。他的心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儿,是窃喜,更像是安心……
可他没想到的是凌子敬比他想象中的更有种,更勇敢。敢于向自己心爱的女人打直球告白,而他也非常了解陆棉棉内心的空缺和一些恐惧,没想到就这样让他撬开了陆棉棉有些脆弱的小心脏。
陆棉棉答应要仔细考虑的那一瞬间,薛煌是真的慌了。那一刻他伸出手心想要捧住一抹月光,可月光却在掌缝中不断的流逝……
薛煌向来拥有着操纵全局的能力,他绝对不允许他看中的人从他的身边溜走。可感情这件事情与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同,他绝对不是靠任何身外之物和权利以及奋不顾身的努力就能得到的,它更像是命运的安排……
陆棉棉注意到窗边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捏手捏脚的靠近窗边,总觉得在今天发现那一块儿云锦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不会是这薛宅内又潜入了要来行刺的刺客吧。
可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就算发现了对方的踪迹又能怎么样?!
圆圆的月饼像是嫉妒情绪的催化剂,薛煌不再隐藏他的身影,直接破门而入。他的臂膀直接陆棉棉揽过来,将整个人拥入自己的怀中,他近乎贪婪的嗅着陆棉棉身上的味道,那种不同于女人家的脂粉香,而是一种清晰的皂角香,这种味道莫名的让他安心。
陆棉棉却并没有看清来人的脸。
只觉得莫名的恐惧,难道潜入薛宅的并不是来暗杀的刺客,而是采花贼不成?
陆棉棉奋力的挣扎着,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推开眼前这堵“墙”。
“放手,你若是再不放手,我可就叫人了。若是让薛大人发现你,可不仅仅是吃牢狱官司这么简单的事情。”陆棉棉似乎已经习惯了将薛煌当成她可以依靠的人,危险境地下难免总会提起这个男人的名字。
薛煌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两人推推搡搡之间两道身影都径直的倒向身后的床榻,床脚发出吱嘎的声音。
陆棉棉仰着头,这才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脸,她也不再挣扎,“大人?”
陆棉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震惊还有一丝不解,“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煌没有回答陆棉棉的话,月光下未施粉黛的朱唇泛着原始的莹润光泽,薛煌将所有的回答以吻封缄。
陆棉棉:“唔……”
自从那个从京城中来的御医说薛煌花船中所中的毒烟的毒已经解开,两人之间还从来未曾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也让陆棉棉无数次的认定自己的想法,薛煌与她曾经的那些不过是时局所需,她不过就是他的一味药而已,他们云泥之别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情感?!
可现在,中秋佳节,他们又算是什么?!
陆棉棉可能是有些醉了,她不再反抗,任由男人主导,让这个吻不断的加深。
银丝勾连,直到陆棉棉粗重的喘着气,薛煌才舍得放开嘴边的甜蜜。
薛煌将他的整个头都埋在女人的锁骨上,他喷吐出的热气钻入陆棉棉脖颈之间,那是陆棉棉最敏感的地方。
陆棉棉痒的不耐,她轻微的扭动着身子,浑然味觉危险在不断的加深,“大人,可是曾经的毒又……”
薛煌的眼眸变得深沉而危险,他盯着剩下的这张脸,“不是。”
陆棉棉:“那是?”
薛煌的手不自觉的扣在陆棉棉的后脑勺上,“我想,我应该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