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棉棉经历过那天的事情后,只给了自己一个时辰的脆弱时间。
痛哭流涕后,生活还要照常的过下去。陆棉棉依旧每天到衙门里面点卯处理公务,她对待薛煌的态度一如从前,就当那天的对话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薛煌却越来越别扭……
这个男人的态度,有时候冷若冰霜,有时候却热情如火。就连小覃子跟了薛煌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子有这样的时候,确实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京都京兆府加急送来的一份快件,才让两人之间这种有些别扭的相处模式发生改变。
书生被书中恶灵索命的案件似乎和凤玺失踪案相关,薛煌加入到衙门的调查当中。可严华的母亲却始终不愿意多透露半个字,她并不是真正的犯人,又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总不好对老人家用强的,衙门对此也束手无策,只能从旁的地方寻找些线索。
几日下来毫无新的有用的线索。
薛煌准备带着陆棉棉再次去探一探书院的案发现场。
再次来到鹿鸣书院,似乎这起恶灵锁魂的案件并没有对书院造成什么影响。书院内部充斥着墨香,隐约间还能够听见书生的读书声。
见到是衙门来人,书院的小童急忙将二人迎了进来。得知二人想到案发现场再次勘探,小童面上虽然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但脚下的步伐却没停,还是将几人带到了案发现场。
比起那日到来,现在的案发现场显得格外萧条。宿舍的周围有被秋风卷落到来的落叶,也已经在门前的台阶层层堆叠,看来是无人打扫。
小覃子先一步推开命案曾经发生的宿舍的大门,原本的宿舍已经变成了杂物间,里面堆放了各种各样的杂物,其中残破的书桌和书已经快要将门给顶破。
小覃子有些微怒,质问带他们来到案发现场的书院小童,“你们书院的人就是这么对待案发现场的!不知道将案发现场好好的保护起来,让他看起来如此萧条惨败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案发现场破坏在里面堆叠这么多的残破的书桌桌椅?”
小童的表情也有些不耐烦,“大人,此言差矣。”
“我们这里是书院,并不是衙门的办公场所,并没有理由为衙门保存着案发现场。而且我们这里虽说是书院,但也有几十号人要养着,要不是因为这里的宿舍染上了书中恶灵杀人的不好传言其实是可以继续住人的。既然宿舍不能住人,那自然要为房间找到一些新的用处,商城杂货间是再好不过的。”
薛煌摆了摆手,让小覃子要和着书院的小童在过多的浪费口舌。
他们此行的目的应该是穿过沼泽地,而不是战胜沼泽地中的每一条鳄鱼。
小童见这个官儿最大的人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简单的搪塞了几句便从这里离开了,毕竟他也是有些害怕的,不愿意在这些神神鬼鬼的地方过多的停留。
薛煌没有拦着他,只是让小覃子及周围的影卫,将原本的案发现场清理干净。
薛煌从那些残破的桌椅当中选出一把上能够坐人的,他反倒心情很好的用怀中的帕子将这已经有些挂了灰的椅子擦拭干净,将其放在陆棉棉的身后,让她坐在这把椅子上等待影未处理好这些清扫工作。
陆棉棉习惯了这段时间薛煌种种反常的行为,她也没有半分客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半盏茶后,影卫已经将案发现场处理干净,房间内堆放的杂物都已经被撇到了后院儿,案发现场一如当日一般干净,只留下两个床榻和曾经死者坐过的桌椅。
小覃子先进入房间。
薛煌拉着陆棉棉站在房间外面等候。
陆棉棉观察到小覃子腰间别着一个赤红色的葫芦。小覃子将腰间赤红色的葫芦解下来,葫芦里面装着的是透明色的泛着略微刺鼻气味的液体,小覃子用葫芦中的液体蘸在处理过的芭蕉叶上,再用芭蕉叶将液体打在房间的每一个细微的角落上。
陆棉棉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转头询问薛煌,“大人,小覃子这是在做些什么?”
陆棉棉没敢将剩下的话问出口。因为他这个状态看起来有点儿像在为死者超度魂魄,点儿像他们民间那种骗钱的法师办法事一样,希望房中的恶灵不要纠缠自己。
薛煌不急不徐的解释着,“他手里的那个赤红色的葫芦中的液体是京兆府特有的一种办案工具。曾经京兆府有一个神人,不知是用了何种办法调配出这种神奇的液体。这种液体能够让房间中的血迹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在众人面前。可以通过房间中的血迹走向,来判断案发状况,进一步帮助衙门破案。”
陆棉棉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
由于陆丰之前在衙门任职的关系,陆丰也给他们讲过很多大人办案手法的高明,但像这种神奇的东西她也是第一次听。果然是从京城来的人,就是能够带她见识更多的世面。
薛煌似乎对身侧陆棉棉充满崇拜的目光很满意。
小覃子这种京兆府特制的药水洒满整个房间后便从房间内退了出来。一柱香的功夫,那些被赤红色葫芦中的药水溅过后的地方开始显现出血迹的形状。
陆棉棉到房间内的地板上,墙壁上,甚至门窗上都出现了斑驳的痕迹。那些痕迹并不像是鲜血一样赤红,而是湖绿色中泛着一丝淡淡的蓝光,看着有些魔幻。
薛煌先一步进入房间。
果然,进入房间的石阶与门槛的交界处是这种红绿色中泛着一丝淡淡蓝光的颜色最深的地方。之后血迹呈现一整条笔直的拖痕,这道拖痕一直延伸到死者最后作者的书桌桌面上。
原本死者坐着的椅子上也出现淡淡的痕迹,这些痕迹均匀的分布在桌椅的两侧。仔细观察像是一双手留下的痕迹。
手掌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
陆棉棉惊呼,“大人,凶手应该是一个男人。”椅子上的手掌痕迹格外宽大,应不像是一个女人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