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挚擦拭水珠的手微微一顿。
帐内的空气似乎因她这句话而再次凝滞。
他目光深沉地看向那颗低垂的、梳着简单双鬟髻的小脑袋,沉默了半晌,竟没有立刻发作,反而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探究:“……你为何会这般想?又为何要知道这些?”
阿绾的心跳得飞快,却依旧维持着规规矩矩的姿态,不敢抬头,声音却稳定了些:“小人只是……觉得好奇。陛下若真要……炼丹,大可暗中进行,何必允您如此大张旗鼓地勘查?且限期三日,倒像是……像是要给谁一个交代,或是……阻止什么。”
她顿了顿,将在明樾台听来的那些关于朝堂势力倾轧的零碎话语,与在军营中感受到的暗流涌动拼凑在一起,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小人妄自揣测,陛下或许……默许求取长生之法,但如此残忍酷烈的手段,恐非圣意。而行此邪术之人,绝非将军一派。您如此急切,是要抢在丹药炼成前,揪出幕后之人,对么?”
“……你倒是敢想,也敢说。”蒙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确实再次被阿绾的敏锐惊到了。这个看似只会编发的小女子,竟有这般玲珑心思和胆识。
“只是……觉得此事太过残忍,不忍见更多无辜性命枉送。”这一次,阿绾抬起了头,脸颊虽还红着,目光却清亮坚定,毫无畏惧地迎上蒙挚深邃的审视。
蒙挚心中一震。这女子……不仅大胆,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悲悯与勇气。她不怕血腥场面,不畏权威,甚至敢于直面这背后可能牵扯的惊天阴谋。
他看着她清澈却执着的眼睛,忽然问道:“所以,你现在有办法找到真凶么?”
“有。”阿绾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