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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月下飞天镜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星宿谶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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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文玉气得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噗。”

张悬黎没忍住,发出一声极快又极力压抑的喷笑声,她赶紧忍住,肩膀却控制不住还在抖动。

她一双美眸弯成月牙,看着陆珠儿,眼里满是“干得漂亮”的赞许。

陆珠儿看了她一眼,眨了眨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又抬手举起她那个装满宝贝工具的布背包。

“我在这里,是在帮张郎中‘说话’呢。他躺在这里,又冷又冤,总得有人听听他想说什么吧?”她双眼亮晶晶。

接着,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对着李文玉说道:“李郎中您管着刑部,是帮活人断公道;我验看尸体,是帮死人鸣冤屈。我和你做的事从道理上看是一样的啊。”

她的小脑袋又歪向另一边,一脸天真烂漫,疑惑道:“怎么您做的就是‘体统’,我做就不成体统,伤风败俗了呢?难道只有活人的话算数,死人身上的证据就不算数了吗?”

她这番逻辑清奇却又直戳要害的反驳,像一套让人摸不着门路的“乱拳”,彻底把李文玉给打懵了。

他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仿佛被点了哑穴。嘴巴张了又张,那些准备好的冠冕堂皇的礼教大道理,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文玉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纯净、道理却一套一套的小女娘,所有的力气都无处可使,憋得脸色通红,几乎要吐血。

“说得好!”张悬黎第一个忍不住,出声叫好。

蒋止戈嘴角抽搐,肩膀抖动,附和着拍了拍手。

苏赢月微笑着,轻轻摇头,并非不赞同,而是对她这番出乎意料又无比贴切的歪理感到由衷佩服。

沈镜夷的脸色也微不可察柔和了半分。

李文玉手指一个个指过去,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手指颤抖,“你、你们。”

可他却像是被堵住了喉咙,其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周身起初那股盛气凌人的气焰,此时像被戳破了一个大洞,嗤嗤地漏着气。

巷道里一时寂静下来,只有李文玉的喘气声。

苏赢月看着李文玉那副窘迫至极的模样,心中并无快意,反而生出一丝警惕。

她知道,像李文玉这样心思不正之人,受此大辱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会想出更阴损的法子来报复。

更何况沈镜夷还在闭门思过期间,确实不宜查案。

思及此,她下意识看向沈镜夷,他神色依旧沉静,但嘴唇却微微抿着,应是在思索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一道平和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此处好生热闹。”

苏赢月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深绿色官服、面容肃穆的中年官员,在几名手持水火棍的开封府衙役簇拥下,步履从容地走过来。

他先是目光沉痛地扫过地上张仰的尸身,眉头紧紧锁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随即视线抬起,精准地落在沈镜夷和李文玉身上,姿态不卑不亢,各施一礼。

“开封府推官,孙敬。”他声音清晰,不高不低,“见过沈提刑,李郎中。”

李文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是立刻调转了矛头,脸上堆起混杂着愤懑与委屈的神色,指着沈镜夷对孙敬道:“孙推官,你来得正好。”

“你可要秉公执言。”他着沈镜夷,“沈提刑罔顾圣意,在‘闭门思过’期间随意干涉凶案,此风断不可长。还有这些……”

他的目光狠狠剐过苏赢月三人,“这些女眷,参与查案,成何体统!”

孙敬面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沈镜夷,语气依旧平和,“沈提刑,李郎中所言,亦是依律而言。圣意难违,还望体谅。”

他话锋随即一转,声音沉稳有力,“然张郎中一案,发生在开封府辖内,下官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懈怠。此案,便由开封府接手彻查。”

苏赢月看到沈镜夷下颌线微微收紧,随即又松弛下来。

他并未看李文玉,只对着孙敬,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孙推官秉公执法便是。沈某只是恰逢其会,既已确认死者身份,便不再叨扰。”

苏赢月心下明了,这已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

她轻轻拉了一下犹自气鼓鼓瞪着李文玉的张悬黎,又对眼神中还带着点小得意和探究的陆珠儿微微摇头,示意她们准备离开。

孙敬拱手:“多谢沈提刑体谅。”

他不再多言,立刻转身,对身后的衙役沉声下令,“即刻起,此地由开封府接管,三丈之内,严禁闲杂人等靠近。给本官仔细搜查,一草一木,一砖一石,皆不可放过。”

“是。”衙役们齐声应喝,立刻行动起来。

李文玉站在一旁,脸上像是打翻了颜料铺,精彩纷呈。

他狠狠瞪了沈镜夷一眼,又碍于孙敬在此,不便再发作,只得重重冷哼一声,带着一脸悻悻之色,与随从快步消失在巷口。

苏赢月跟在沈镜夷身后,迈步向巷口走去。

就在他们与孙敬擦肩而过时,那位面容肃穆的推官却极自然地侧过身,像是为他们让路,同时低声开口。

“沈提刑,”他目光平视前方,并未看他们,语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风雨欲来,各自珍重。”

他微微停顿,仿佛随口一提,又仿佛意有所指:“此案干系重大,您如今虽有不便,但若想知晓案情进展,派人来开封府问便是。孙某必知无不言,如实相告。”

苏赢月猛地心头一跳,回首看向他。

他这是在暗示沈镜夷,可以通过他接入此案件吗?

她看向沈镜夷,只见他脚步停住,神色沉静,目光深沉地看了孙敬一眼,片刻后,他才极轻微地、几不可察地颔首,同样用低沉的嗓音回了一句:

“孙推官好意,沈某心领。”

孙敬见状,脸上露出一种你明白就好的释然,也不再赘言,抬步向孙仰的尸首走去。

沈镜夷也不再停留,虚护着苏赢月快步离开。

走出巷口不远,张悬黎开口道:“那个孙推官,看着倒还不坏,比那个李郎中强多了。”

“是个明白人。”蒋止戈意味深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