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现在他们还没有惹上花婆神，就先让耀祖插手了凡人的事情。麒麟一族的怒火固然可怕，却也不是能解决。但要是明识知道的话……
赵如意最先回过神来，吞了一把口水，“龙龙我们走吧，在和外族的建交关系上，都是老板应该思考的事情，和我们这些小卒没有关系。”
渡白：“！”
“再见，渡老板。”
渡老板才当了十年的代班领导，却觉得自己突然变老了好几百岁。他暂时表示，等老板回来以后再也不会给他添乱了！
这收拾烂摊子的任务简直比办完事还要麻烦！
眼见赵如意已经准备离开，渡老板幽幽道：“那边还有个宋君翊呢，你也不管了？”
赵如意离开的方向又转了回来，老板可以开掉，但上班的吃饭搭子还是不能丢的。
人群已经渐渐散开，师公重新从池塘边爬了上来，冷眼看着阿蛮姐弟俩。阿蛮看见师公不善的目光，很自觉地把知然又往身后藏了藏。
师公：“……”这不辨事理的女儿真的是不能要了。
他看着还露出半个头的知然，冷声道：“我记得，我有让你不要出现在祭祀仪式上。谁让你走彩桥了？”
知然沉默不语，其实他也不想来的，但姐姐想让他过来接受花婆的祝福，他就过来了。
“你以为，像你这样的怪物会受到来自花婆神的祝福吗？”
这个在血缘上和他永远斩不断关系的父亲对他说：“你做梦！”
知然眼眸一垂。
阿蛮听不下去，正要厉声质问，“阿爹，你凭什么不让阿然过来，要是我早知道——”
她的声音骤然止住，回头看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弟弟。知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走了姐姐。”
“阿然？”
可无论她怎么叫他，知然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阿蛮气愤地瞪了一下师公，也跟着离开了。
直到知然的身影渐渐走远后，宋君翊才松开麒麟崽一直在挣扎的身体。耀祖恼怒地转过身体，质问道：“你刚刚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解释？！”
宋君翊从知然的身上收回目光，淡淡道：“耀祖，我记得在下凡之前我们每一个神仙都和你重复过很多回，不要插手凡人之间的事情。”
“我没有！”耀祖下意识反驳道。
小宋仙官黑如曜石的眼珠子缓缓移到他的脸上，“那你刚刚在干什么？是谁让那个孩子爬不上来的？”
耀祖没法反驳，却嘴硬道：“先是那个小孩先欺负知然的！我又没打他！就是让他摔了两跤而已！”
这话一出，就连在旁边一直不吭声的三个仙官都沉默一瞬。不管是什么理由，不都是在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吗？
渡白犹豫一下，道：“耀祖，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控制住自己，让那个小孩顺利上来，可能就没有人会说知然是个有鬼帮忙的怪物？”
他其实不想说这些的，但总有神仙要站出来说这些问题，耀祖也不可能永远随心所欲，这样很容易害了他。
麒麟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其他神仙都没开口，沉默蔓延开来，刚刚虚心反驳的麒麟崽心焦又惶恐，颤声道：“我……我控制不住……对不起……”
宋君翊看着越来越心慌的麒麟崽，一时之间也不是知道该说些什么。按理来说，耀祖在对凡人动手这件事上，从客观上讲有很大一部分要怪她自己，因为后面是她主动让耀祖梗着自己的，这样的发展也是她有意无意促成的。
如果她没有让耀祖自己行动找知然，拿他来试探知然的底细，那耀祖就没有机会去插手这件事。
可天道不管这些，谁种的因，谁承担业果。
小宋仙官也有点害怕，麒麟在崽一个未成年的小崽子，该怎么承担代表惩罚的雷劫呢？
他连身上的鳞片都还没有开始换，撑不住的。
素白却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麒麟纤薄的鳞片，鳞片下独属于火麒麟的炽热渐渐蔓延到她的指尖。宋君翊笑了一下，“没关系，下一次别这样就行。”
这何尝又不是她造的因呢？
旁边看戏的仙官们虽然不是很想打断他们看似母子情深的一幕，但——“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楚绛玄官方微笑，“请问一下，有谁能解释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吗？”
宋君翊：“你刚刚没看见？”
“刚来就看见耀祖一个后脚踢把那小孩揣进池子里了。”
对于常年殴打自己父亲的龙龙而言，每月一雷劫只不过是有点漏电的按摩套餐而已。比起麒麟崽要经历的这一点小雷，他更好奇的是——“那个叫知然的小孩，为什么会被叫做怪物？”
渡白不觉得有什么好好奇的，“很正常吧？一千的人里总会出现几个能天生就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这在有些地方会被当成神婆，在其他地方自然就能当做怪物了。”
很可惜，知然出生在了会被当做怪物的地方。
这样的解释很合理，但楚绛玄却觉得没那么简单。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身诡异的力气怎么解释？
耀祖虽然还是个未成年，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成长，早就不是个猫儿一样大的崽子了，哪个十岁的小孩能随随便便抱起小牛一样重的东西抱起来？
“不仅仅是这样。”
“什么？”渡白下意识问完后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声音，不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个的！
顺着仙官们投去的目光一看，刚刚走远的知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知然？”
去而复返的知然淡淡看了一眼比他高出一大截的渡白，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渡白被他看得浑身有点凉，怎么感觉刚刚这小孩身上的气势比自己身上的还大？
错觉错觉！
赵如意看着他脸上青黑色的刺青，展翅欲飞的青鸟下，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让她下意识以为看见了某位故人。
“你……是哪年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