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被山头影响的视界范围,相邻山坡上那些蚂蚁大小的黑点,已经裸露大半的山体,都异常扎眼。
原本她这三座山是近的。
现在都不能砍。
只能再往旁边去。
“柴不贵?”肖青青怀疑。
葛婆子剜她一眼。
“怎么不贵,是我家早做了准备。
你是不知道,我家院子里除了前院你瞧见过那些,后院也有。
早年我家婆母冻过,对柴火异常执着,这前后院若不码放得满满当当,觉都睡不着。
她去后,家里大小都习惯了,秋后冬前,必定有几日砍柴。
今儿,也就是我们母子没去。”
葛家也不是习惯自虐,而是寒冬腊月常有缺柴的,那时候柴价很好,挣得比平时容易。
今年这情况,怎么听都不对劲。
进山没多少收获后,她便让家里人砍柴去了。
“你不在家,家里人倒是都惦记你,前两天你家小叔妯娌都给你出力呢,虽没进门瞧过,但该给你存了不少的。”
话就跟说不完似的,葛婆子说了一路。
最后,被肖青青喊着去了王家。
王家小院子里,干柴已经堆到屋檐下,占据了大半院落。
男女主人配合请来的师傅,撑上承重梁柱,孩子们和稀泥填着墙角。
“这边。”曾氏连忙推开廊檐一角上放置的工具。
肖青青转身卸下背篓。
“我滴天!”木工师傅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他瞧见了什么?
瞧见,满满一箩筐的肉···三四箩筐都不一定装得下。
问题是,还是肉干!
“三哥!”葛婆子意外。
葛师傅闻声看去,才发现自家弟妹。
那句你怎么来了差点没问出来。
“这两口子倒是会钻空子。”
葛师傅是木匠没错,但他以家私制作为主。
建房方面他是外行,给人添个梁柱却难不倒他。
曾氏不好意思:“婶子你就别打趣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大师傅多难请!”
“我好请。”葛师傅沉着脸。
曾氏两口子连忙说好话。
挂角亲,人家也看得起她们两口子,不然才不会落这身份。
他可不缺活儿。
葛婆子适时夸起葛师傅手艺。
肖青青念头一动,顺便请起了人。
看着所谓水车的图纸,葛师傅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是个木匠,打车轮的活虽拦不住他,可也还没沦落到给人打轮子的地步。
齿轮相交的水车,却让他无法说不。
他想知道,这些轮轴是不是真能将低处的水装运到高处去。
“我先把手里的活推后,你赶紧找木料。”
“葛叔手里没有?”
“我手里有的都是好料子。”
“···要不,就用点好的?”
葛师傅抿唇。
葛婆子插嘴。
“三哥,这丫头有钱,再来,水里用的,不好怕还不行。”
“···给你黄栎木。”
“多谢葛三叔。”
肖青青寻思着回头商城里买些料子树苗,给葛婆子,葛老头,曾氏分了些肉便去了老两口那边。
葛婆子还急着去找自家兄弟,都没多与曾氏寒暄就走了。
曾氏笑说着今儿让葛师傅吃好喝好,煮饭去。
葛师傅抱着一堆腊肉香肠不知所措。
第一次见面,再金贵的东西他也不会要人的,可人家红绿不说,直接就用干草一包往他怀里塞。
他很肯定自己凑上去看时的心情。
也就有点羡慕,有些酸。
“叔,若不我先帮你送回去?”
“送什么,这人家的东西。”
“···叔,这话我说着有些拿大,但云家这弟妹向来耿直,若非如此,葛婶子也不会二话不说地收她的肉。”
王崇接过肉转身给人送回家。
葛师傅看着人背影,张着嘴几次想喊却最终没有喊出声。
山里运出了那么多猎物,镇上却从始至终没见几回肉。
眼瞧着就到年关了,他又如何拒绝得了给家里吃两顿的机会!
“罢了,给她添几块檀木就是。”
*
两老屋里,云婆子烤着火,缝着衣衫。
老头子欻着棉花。
天很冷,附近几家的柴火又都准备够数。
她们也就不用给人看门了。
而木材垒得太满,肖青青都快到门口了,两老才发现人。
“想吃什么?”云婆子开口就问,那叫一个自然。
肖青青也好意思。
“有什么弄点什么,不过,不想吃肉。”
“那便蒸个蛋,抄个土豆,伴个萝卜丝。”
云婆子顺手掏了鸡蛋,拿了萝卜土豆与碎米。
老头子收起棉花,薅了根燃烧着的火头便先去点火。
肖青青干脆端着火盆跟着人转到灶房去。
她们这边院子稍宽点,灶房却挤得很,三家人用,家家都不方便。
做饭都错开着来。
之前老婆子守家,也就拿了第一,这会儿还不到十点半,连她都还嫌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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