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悟脱口而出:“不可能!”
“我妹妹那般纯善,怎么可能愿意嫁萧信?”
“必定是萧信逼她!”
白悯中忍了又忍,只得隐晦的说:“你妹妹,没你想的那么...”
他斟酌着用词,“弱不禁风!”
陈悟不解的看了白悯中一眼,“悯中,你这是何意?”
“我的妹妹,我自小看大的,我还能不了解么?”
白悯中微微一笑,也不多说。
一叶障目,良言难劝。
“你不知道...”说起萧信,陈悟脸上罕见的出现怒气:“那日我和鲁行联手,都不是他的敌手!”
“见妹妹来,他故意不避,装作被我刺伤,吓的妹妹落泪!”
“他还扑在妹妹怀中,故意朝我挑衅的笑!”
“他分明是故意的!”
陈悟一拳砸在亭柱上,气愤无比:“这萧信奸诈狡猾!”
“妹妹嫁他,日后怎生了得?”
白悯中摇摇头,萧信手段,他自是领教过。
他暗道:你那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灯,与那萧信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看着陈悟一心沉浸着陈婉清即将所嫁非人中,白悯中心情很是微妙。
本来两人处境相同,谁知陈悟有朝一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大家梦寐以求的东西,陈悟他却始终不以为意,只惦记着他那柔柔弱弱的妹妹!
可实际上,她那妹妹暗中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上,也不知道她和萧信,谁是谁的猎物。
思及自身,白悯中不由得自嘲一笑,他还有心思惦记旁人的事情,他自己的心事,还不知道着落在哪里呢?
下了凉亭,猝不及防遇见了林妙嫣。
白悯中顿时定在原地,陈悟一无所觉,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林妙嫣朝着白悯中微微见礼后,转身要走。
白悯中唤住了她,“妹妹。”
林妙嫣一怔,“兄长。”
白悯中看她片刻,出声安慰:“你不要伤心,原是晋王世子不好,非你之过。”
林妙嫣莞尔一笑,“多谢兄长关怀。”
她郎朗大方,“我不伤心,我只庆幸能解了婚约。”
“这些时日,家中上上下下为了我的事,都十分忧心!”
“我若只管沉浸在伤心中,岂不伤了大家爱护我之心?”
她脸上红晕未消,眼睛晶亮,笑看着他,隐隐有果酒香气袭来。
白悯中不由得有几分沉醉,私心只想与她多待些时候。
他细细品味着她的话,他也算是这个家中的一份子,这个“大家”自然包含他了。
他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热意,满含深意的说:“日后,你定能觅得一心一意待你的人。”
林妙嫣笑着道谢,两人并肩进去。
视线余光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妙嫣,白悯中心中顿生旖旎。
林妙嫣婚约既解,林家一时半会的必定不会再定下亲事,他,是不是有机会了?
但他是林漳义子,只是个副千户,林家再次择婿,无论如何也不会将眼光放到他身上...
“林漳若一直是国公,你这身份低微的养子,何时才能心愿得偿?”萧信的话,蓦然在他耳边响起。
白悯中不由得看了林漳一眼,他正与陈胜林泽几人推杯换盏。
几人说的热闹,林泽满面春风,“我有几个同年,家中子侄才华出众,等这阵风头过了,给侄女相看相看...”
白悯中放在膝上的手,一点一点握紧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隔着屏风,看了林妙嫣一眼。
林妙嫣一无所觉,只顾着照顾林妙婉与陈婉清。
须臾之间,白悯中下定决心,是时候去见见萧信了。
林家婚事能解,其中必定有萧信手笔,若是萧信出手,他定能心愿得偿。
届时,他那好表妹,若是知道萧信所为,暗地里背着她动了林家,她会是何反应?
白悯中忽然有些期待。
........
一时宴散,陈婉清与父兄出了林家,正要上马车,朝雨却低声回禀:“大人来了,要见您。”
陈婉清顿时定住脚步,顺着朝雨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街对面,萧信正从马车上下来,他边走边理衣衫,遥遥看着陈婉清,似乎在笑。
陈婉清唇角微扬,不由自主的迎了两步。
陈胜忽然重重咳嗽一声。
陈婉清只得立在原地,陈悟走过来,与她并肩站在一起。
萧信大步过来,看她一眼后,朝着陈胜陈悟行礼:“岳父。”
“舅兄。”
陈胜淡淡应了一声。
陈悟却虎视眈眈。
萧信走到陈婉清面前,又看了陈悟一眼。
陈悟没动。
陈胜出声:“悟儿,上车。”
陈悟一脸不甘,又瞪了萧信好几眼,这才跟着一道上马车。
此时正值午后,日光炽烈,热浪逼人。
陈婉清手中团扇,摇的有些快。
她白皙脸颊上一抹嫣红,似两朵桃花绽放在粉颊,更添了几分娇艳,素日清亮的眼眸,此刻转盼流光,隐隐有几分迷离妩媚。
萧信看着陈婉清,眼神一暗,放在身后的手动了一下。
身后两道目光宛若实质一般,定在他的身上。
萧信不动声色,接过陈婉清手中团扇,为她挡住头顶日光。
隐隐嗅着一股酒香,他眉梢一动,有几分意外:“饮酒了?”
陈婉清满眼惊喜:“今日高兴,饮的果酒。”
“你怎么来了?”
萧信含笑看她,从袖子掏出一份文书,“五叔有消息了。”
陈婉清眼睛一亮,随即有几分忐忑不安,“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算算时间,五叔陈行策上任,也有些时日了。
她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
萧信怎么忍心见她担忧,忙笑着说:“是好消息。”
“他没事。”
陈婉清顿时松了口气,接过文书,按在胸口,她仰头笑看着他,脸上满是钦佩感激之情,“谢谢你。”
萧信定定的看着陈婉清,她笑容甜美,眼中满是喜悦的光芒,此时此刻,她眼中只有他,再无其他。
“文书你拿回去细看。”
顿了顿,他又道:“我刚接到消息,想着你一直挂心,就给你送来了。”
陈婉清有几分意外,“怎的不叫人传话给我?”
“或是我派人去取...”看着他身上官服,她不由得蹙眉:你亲自过来,岂不耽误你的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