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的敲门声不轻不重,节奏平稳,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沈清澜紧绷的心弦上。她与床上刚刚醒转、眼神瞬间恢复锐利的傅靳言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沈清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走去开门。傅靳言则强撑着坐起身,背脊挺直,尽管脸色苍白,虚弱不堪,但那双重新凝聚起锋芒的眸子,已不再是“阿言”的茫然,而是属于傅靳言的、深不见底的审视与戒备。
门外,陈延依旧是一身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只是当他的视线越过沈清澜,落在屋内床榻上的傅靳言时,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是惊讶,是了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陈先生。”沈清澜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平淡。
“沈女士,打扰了。”陈延微微颔首,目光直接落在傅靳言身上,没有虚伪的寒暄,直言不讳,“看来,傅先生恢复得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他的称呼,已然表明了一切。
傅靳言靠在床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陈延。好久不见。” 他认出了对方,并非旧识,而是基于恢复的记忆中对当前势力格局的判断——这个隶属于官方特殊部门、行事风格与旧“守夜人”迥异的负责人。
“确实很久,”陈延走到床前几步远停下,保持着安全距离,语气听不出喜怒,“傅先生能醒来,是件好事。只是,时机有些微妙。”
“直接说吧,你的来意。”傅靳言懒得绕圈子,重伤和初愈的力量紊乱让他眉宇间带着不耐与戾气。
陈延推了推眼镜,神色严肃起来:“两天前,我们部署在西南边境的一处监测点失去联系。最后传回的数据显示,当地一个与古老祭祀遗迹相关的能量节点异常活跃,波动特征与之前发现的‘黑暗碎片’高度吻合,但强度提升了数倍,并且……显示出某种定向聚合的趋势。”
他调出平板电脑,展示一张卫星热成像图,一片偏远山区中,一个红点正散发着不祥的光芒。“更麻烦的是,我们截获到一些加密通讯碎片,指向一个活跃的国际文物走私集团‘暗蛇’,他们似乎与这个能量节点有所勾结,正在大规模调动人手前往该区域。目标不明,但结合‘黑暗碎片’的特性,我们怀疑他们试图利用遗迹能量,进行某种危险的召唤或增幅仪式。”
他的目光扫过沈清澜和傅靳言:“根据模型推演,如果让‘暗蛇’得逞,这个碎片很可能成为吸引并聚合其他碎片的‘核心’,届时产生的能量涡旋足以撕裂局部空间结构,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的人手在处理其他几处零星波动,分身乏术。而这里……”
陈延顿了顿,意有所指:“傅先生苏醒,力量回归,尽管不稳定,但你是目前对这类能量特性最了解、也是唯一可能近距离干预并‘安抚’甚至‘净化’该节点的最佳人选。而沈女士的‘钥匙’体质,或许能提供关键的引导。”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天色愈发阴沉,雷声滚滚逼近。
“你想让我们去当炮灰?”傅靳言冷笑,牵动了伤口,咳嗽起来,脸色更白。
“是合作。”陈延纠正道,语气依旧平稳,“我们会提供一切必要的情报支持、后勤保障和外围策应。但核心区域的能量干扰极强,现代设备几乎失效,只能依靠你们自身的‘能力’。”他看向沈清澜,“沈女士,世界的平衡来之不易。‘暗蛇’和黑暗碎片的结合,是当前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放任不管,战火迟早会再次烧到你们珍视的平静生活,甚至波及无辜。”
沈清澜紧抿着嘴唇。陈延的话戳中了她的软肋。她渴望平静,但更清楚,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黑暗力量再次大规模爆发,这个小院,这片土地,都将无处安放。
傅靳言喘息稍定,目光阴沉地盯着陈延:“官方什么时候需要靠我们这种‘不稳定因素’来救场了?”
“因为这是最有效、也是代价最小的选择。”陈延坦然道,“我们可以在外围用重武器摧毁整个遗迹区,但那会引发不可控的地质灾难和能量爆炸,伤亡巨大,且未必能彻底净化碎片。而你们,有机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补充道,“这也是傅先生……弥补过往,重新定义‘守望者’职责的一个机会。”
最后这句话,像一根针,刺入了傅靳言心中最复杂的地方。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北极冰原上的牺牲,闪过自己对沈清澜的亏欠。
“我们需要时间准备。”傅靳言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时间不等人。”陈延看了一眼平板上的数据,“‘暗蛇’的行动就在这一两天。我会在镇外安排车辆和装备。一小时后出发。”他将一个加密的战术平板留在桌上,“这是详细资料和联络频道。如何决定,在于你们。”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留下沉重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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