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林飞手里的电话再次响起!
他几乎是秒接:“喂?!阿豪?!是你吗?!”
听筒里传来的,是阿豪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嘶哑,却充满了兴奋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飞……飞哥!越哥!抓住了!妈的……差点让这孙子跑了!”
“人呢?你怎么样?刚才那爆炸怎么回事?”林飞连珠炮似的问,声音都在发颤。
“人摁住了!胳膊让我卸了!遥控器也抢下来了!就……就一个破黑盒子!”阿豪喘着粗气。
“爆炸……爆炸不是炸弹!是这孙子被我们堵在烂尾楼里,狗急跳墙,想点汽油桶跟我们同归于尽!老黑叔眼疾手快,一脚把桶踹飞了,撞墙上炸的!就听个响,火势不大,他们正灭呢!我们都没事!就……就蹭破点皮!工地……工地安全!没炸!啥事没有!”
呼——!
一股巨大的气流猛地从我胸腔里冲了出来,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狂喜!
网吧安全!
工地安全!
人抓住了!
遥控器截获了!
周琦这精心策划、歹毒无比的除夕绝杀……彻底破产了!
“好!好!干得漂亮!阿豪!老黑!都是好样的!”林飞激动得满脸通红,对着话筒大吼。
“把人看死了!东西保管好!我们马上过去!”他挂断电话,猛地转向我,眼中是狂喜、后怕和一种大石落地的极度亢奋。
“越哥!成了!都摁住了!人赃并获!周琦这老王八蛋……他死定了!”
巨大的喜悦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屋内凝固的恐惧和绝望。
虽然三位母亲和夕悦、林敏并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林飞那狂喜的表情和“抓住了”、“没事了”的话语,如同最强的镇静剂。
“没事了?真……真没事了?”彩凤姨紧紧抓着我妈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不敢置信的希冀。
“没事了,妈!真没事了!坏人抓住了!”林飞冲过去,一把抱住母亲,用力地拍着她的背,声音也哽咽了。
“咱家没事!工地没事!网吧也没事!都好好的!好好的过年!”
我妈和苏姨也长长地舒了口气,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泛起了泪花。
夕悦紧紧抱着我的胳膊,把头埋在我肩膀上,我能感觉到她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衣服。
林敏则扑过去抱住了赵鹏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又哭又笑:“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瘫在地上的董乐,听着林飞的话,看着满屋劫后余生的喜悦,她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去,身体却蜷缩得更紧,像一只被彻底遗弃的破败玩偶,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她的利用价值,似乎在这一刻彻底耗尽了。
“好了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妈抹了把眼角,努力挤出笑容,试图重新凝聚起过年的气氛。
“都别哭哭啼啼的了!坏蛋抓住了,是好事!说明老天爷都看着呢!恶有恶报!来,把桌子收拾收拾,咱们……咱们包守岁的饺子!”
“对对对!包饺子!包饺子!”苏姨也连忙附和,拉着夕悦和林敏。
“悦悦,敏敏,来,咱们和面去!咱包个‘平安馅儿’的!”
屋内的气氛开始艰难地回暖。
三位母亲强打精神,重新忙碌起来。
夕悦和林敏也红着眼睛,跟着去厨房帮忙。
林飞拉着赵鹏,低声交代着待会儿去工地接手的事情,语气兴奋而急促。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重新流动起来的、带着泪水和庆幸的温馨画面,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弛。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堂屋角落的矮柜,那里放着一瓶包装精美的白酒——鎏金酒店那晚,周琦“热情”相赠的“年礼”。
一丝冰冷的警觉如同毒蛇,悄然爬上心头。
我走过去,拿起那瓶酒。
入手冰凉,瓶身上鎏金的“特供”字样在灯光下闪着虚伪的光泽。
拧开瓶盖,没有酒香,只有一股淡淡的、不和谐的电子元件气味。
我冷笑一声,手腕猛地发力,将瓶口朝下,狠狠砸向坚硬的水泥地面!
“哐当——哗啦!”
精致的瓷瓶瞬间碎裂!
透明的酒液裹挟着玻璃碎片四溅开来!
在流淌的酒液和碎瓷片中,一个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黑色金属块,赫然显露出来!
那红光微弱却稳定,像一只隐藏在暗处的、充满恶意的眼睛。
监听器!周琦果然没放过任何机会!这瓶酒,就是他放在我们身边的耳朵!
屋内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目光惊愕地聚焦在地上那个闪烁着红光的小东西上。
“这……这是……”我妈的声音带着颤抖。
“监听器。”我的声音冰冷,弯腰,用纸巾小心地将那个还在闪烁的小东西捏了起来,举到眼前。
那点红光,映在我瞳孔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周琦送的‘年礼’!他想听听,我们是怎么在爆炸声中……灰飞烟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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