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呢?”我声音低沉下去,这才是人命关天的关键!
“他经手的那些工程,特别是后来出过事的‘顺利’项目!”
话筒里传来张浩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一阵响。
“找到了!我按时间顺序捋一遍。”他的语调变得严肃。
“第一,前年三月,他负责监理验收的西郊‘华苑新村’二期三栋回迁楼。验收报告完美无缺!但同年十一月,住户陆续投诉墙体大面积开裂、渗水。后来开发商象征性修补了一下,给了点补偿,事情被压下去了。那家开发商叫‘泰兴地产’,法人叫王泰……这人名下另一家公司,就是刚才提到的,给他儿子打钱的‘信达建材’!王泰的舅舅,是孙大拿老婆的亲表哥!”
“第二,去年六月,他主抓的市体育馆附属裙楼(羽毛球馆)项目,赶工期提前验收。验收后不到三个月,一场不算大的雪,羽毛球馆的轻型钢结构顶棚局部坍塌!幸好当时闭馆维修,没砸到人!事故调查报告最后定性为‘极端天气’和‘材料供货商以次充好’。那个倒霉的供货商‘振兴钢构’当时就破产了,老板到现在还在躲债。但我查到,孙大拿的儿子孙晓东,那个巨额亏损的期货账户,开户资金里有整整四十万,就是在‘振兴钢构’出事前三个月,由王泰控制的另一家空壳公司转入的!时间点太巧了!”
“第三……”张浩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
“就是我们工地开工前,去年九月份完成验收的‘新星小学’教学楼扩建工程。验收人是孙大拿和他带的徒弟。报告同样是‘优良’。但上个月,也就是寒假期间,有工人在进行内部管道维护时,发现新教学楼三楼承重梁有几处出现细微的、非受力性的纵向裂纹!事情被学校压了下来,怕引起恐慌。我黑进了他们内部的维修申报系统记录,发现了这条被标记为‘暂缓处理’的维修申请,申请人署名是校后勤处的赵老师。孙大拿……他定期去一家叫‘金鼎轩’的高档私人会所,那家会所的幕后老板,就是承建‘新星小学’工程的开发商‘育才建筑’老板的小舅子开的!他们在会所里有固定的包间,账单……嘿嘿,非常可观。”
我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华苑新村是百姓住房!
体育馆是公共设施!
新星小学更是孩子们读书的地方!
孙大拿,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工地上的铁蛋、柱子,搅拌机旁的老李、赵大勇……这些人流的血,受的罪,原来根子上都扎在你这种蛀虫的贪婪里!
愤怒像冰冷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他的生活呢?日常接触的人?”我强压怒火,声音低沉地问。
“这家伙警惕性很高,但架不住技术!”张浩恢复了点活力,’猫’的拨号音嘶嘶作响。
“他有两部手机,一部公开的工作号,通话记录四平八稳。另一部是没登记身份的非智能手机,只用电话卡。我用了点‘小虫子’爬到他常用电脑后台……挖到了这部手机的号码!”
“说重点!联系人!”我催促道。
“工作号上,最近和一个尾号8788的联通号码联系频繁,一天能打五六个电话。机主是‘刘彩凤’……越哥,这名字是不是……”
刘彩凤?!林飞他妈?!
我脑子嗡了一下。
这名字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进太阳穴。
“确认?”
“千真万确!机主登记信息就是这个名字,地址是棉纺厂老家属院!”张浩的语气异常肯定。
“通话时间都很短,最长不超过一分钟,大多在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越哥,飞哥他妈妈……”
“继续!”我打断他,声音冷硬如铁。
大飞他妈可能被人利用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
现在不能乱,稳住!
“哦……好!”张浩愣了一下,赶紧接着说。
“那部非智能机,主要联系人只有两个。一个号码归属地是省城,我查了,是‘天禧茶楼’的座机!那地方我知道,在省城北区,明面上是喝茶的,实际就是个高端赌场!另一个号码更神秘,经常关机,每次通话时间也很短。我追踪了信号源基站位置,非常分散,像在刻意躲避定位。但最后一次开机通话记录……就在我们工地出事那天下午三点左右!基站位置……就在我们工地附近!通话时长……一分十二秒!”
工地出事当天的神秘通话!
时间、地点都吻合得可怕!
我感觉后背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是巧合?还是指令?!
“最关键的来了,越哥!”张浩的声音陡然升高,带着一种揭开终极谜底的亢奋。
“这家伙自以为聪明,在他的主力办公电脑上搞了个自制的简易加密程序,每周六深夜定时打包发送一份‘周报’到一个国外的加密邮箱!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绕开那个加密壳,抓取到了他发送前暂存在C盘一个隐藏文件夹里的原始数据包!里面全是各种工程项目的核心数据、验收报告的修改痕迹、资金流向的摘要……还有他给一个代号‘W’的汇报备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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