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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其他 > 在爱里刻下年轮 > 第246封 灯泡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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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建去漂流,你提前三天查天气预报,把救生衣的卡扣逐个检查一遍;

就连给客户寄样品,你都要在快递单上注明“易碎品,勿倒置”,旁边还画一个小小的箭头。

“你们家老刘是不是有点强迫症?”你同事笑着问我。

我正想反驳,却看见你从会议室出来,手里拿着我的保温杯,瓶盖拧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松到漏水,又能让我轻松打开。

阳光穿过百叶窗落在你身上,把你鬓角新长出的白发照得格外清晰,我这才惊觉,你眼角的细纹已经比我画稿上的线条,还要密了。

想起刚恋爱时,你总把下巴搁在我发顶,手指卷着我辫梢的碎头发说:

“宝贝,你信不信?不出五年,我肯定赚够钱,给你买一套带落地窗的房子。

到时候把你的画架摆在窗边,太阳一出来就能照着颜料盒发亮。”

说这话时,你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末了又补充一句,指尖戳着我相机上磨掉漆的边角:

“还要给你换一台最新款的单反,镜头得是专业级的,拍白鹭时连羽毛根都能看清。”

我当时笑着捶你后背,说你净说些不着边际的大话,你却一本正经地扳着我肩膀:

“真的,我算过了,每个月存一半工资,加上项目奖金……”

絮絮叨叨的盘算声,混着夏夜的蝉鸣,倒比任何誓言都让人心里发暖。

可如今我们住的还是老小区,阳台的晾衣绳是你用旧电线改的,我那台用了五年的相机,镜头盖坏了,是你用红木雕刻剩下的边角料做了个新的,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

上个月我生日,你神神秘秘地拿出个木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副用檀木做的书签,上面刻着两句诗: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字刻得算不上工整,边缘还有点毛刺,你却不好意思地挠头:

“本来想刻得再精致些,最近总加班,手有点抖。”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阳台的小马扎上,就着一盏台灯分食一块芝士蛋糕。

你说,你小时候在乡下,爷爷总在屋檐下挂一盏马灯,灯罩是用玻璃药瓶做的,风吹过时,灯影在墙上晃得像跳舞。

“那时候觉得,有盏灯亮着,再黑的夜都不怕。”

你说着,伸手把我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修完水管的铁锈味。

我忽然想起汪曾祺先生写过的话: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以前总觉得这话太俗,如今才明白,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把所有尖锐的棱角都磨成了圆。

是你在修灯泡时下意识的保护,是你把退烧药掰成小块放在我床头,是你在下雨天提前把我的帆布鞋换成雨靴,是你在我熬夜赶稿时,悄悄在桌角放一杯温牛奶。

风好像大了些,我起身关窗时,看见楼下的路灯下,有个穿蓝外套的男人,正踮脚帮邻居修灯笼。

他站在板凳上,让旁边的老太太往后退远点,那姿势就像三个月前的你。

傍晚的霞光,落在他肩膀上,映得半旧的外套泛着暖红,可他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嘴里还念叨着:

“这挂钩锈了,得换个新的,不然掉下来砸到人。”

亲爱的,你看,这世间的温柔原来都是相通的。

不是非要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把“怕你受伤”这四个字,藏在每一个抬手投足里。

就像巷口修鞋摊的老师傅,总会在钉鞋跟时让客人把脚抬高点;

像早点铺的阿姨,递油条时总会先擦干净塑料袋上的油;

像午后扫街的环卫工,看见小孩跑过,会下意识把扫帚,往自己这边挪一挪。

这些藏在烟火气里的小心思,才是最动人的。

它们不像烟花那样绚烂,却像夏日里的树荫,一点点遮住了刺眼的光。

就像你总说的,真正的安全感,不是防弹玻璃做的城堡,是有人在你身前,把所有可能掉下来的“灯泡”都接稳了。

写到这里,窗外的风已经停了。

我去给你泡了一杯热茶,用的是你喜欢的碧螺春,水温刚好八十度——

你说这温度泡出来的茶,既不会烫嘴,又能出茶香。

台灯下的砚台还在泛着光,我忽然想提笔写点什么,却发现最好的句子,早就被你写进了日子里。

等你出差回来,我们一起去修阳台那盏接触不良的灯吧。

这次换我站在你身后,帮你扶着梯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