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中计了!”牛司马头皮一炸,瞬间反应过来,“快!回援野人谷!”
但为时已晚。
就在他们调转马头,仓促回奔之时——
野人谷方向,突然冒起好几股浓烟!虽然火势似乎不大,但那黑烟在夜空中格外刺眼!
几乎是同时,谷内隐隐传来混乱的惊呼声和……此起彼伏的、痛苦的哀嚎声?
“粮仓!粮仓冒烟了!”
“水……水有问题!我的肚子!”
“哎呦……我也不行了!”
谷内留守的曹军,在发现粮囤冒烟后惊慌失措,不少人急着去取水救火或者镇定心神,结果喝下泉水后,很快便腹如刀绞,上吐下泻,瞬间失去战斗力。整个野人谷陷入一片诡异的混乱和恶臭之中。
牛司马看着谷内升起的浓烟和隐约传来的混乱之声,面如死灰,心如刀割。他知道,自己完了,野人谷完了。他中了敌人彻头彻尾的诡计!
而制造了这一切混乱的赵将部队,早在牛司马的援军赶到之前,就已经按照计划,悄无声息地撤离了黑石峪,只留下一个被打得七零八落、惊魂未定的军械库和一片狼藉的战场痕迹。
于禁在中军大帐,几乎同时收到了来自黑石峪和野人谷的噩耗。
一份是军械库遭“主力”猛攻,损失惨重。
另一份是野人谷遇袭,水源被投毒,粮囤被纵火(虽火势已控),守军大半失去战斗力,牛司马贸然出击,谷内粮草虽未大量焚毁,但已遭污染,短期无法食用,且需大量兵力照顾病员。
于禁拿着两份绢报,手背青筋暴起,久久无言。
他算到了贼寇可能还会用计,所以他谨慎地只让牛司马分兵两百出去,并令其谨慎观察。
他却没算到,敌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强攻军械库,甚至也不是要真的烧毁野人谷的粮草。
敌人的目标,从始至终,就是要让他的粮草无法使用!要瘫痪他守卫粮草的兵力!要打击他全军的士气!要让他这“稳扎稳打”的策略,因为后勤根基的动摇而变得岌岌可危!
这不是战术层面的胜负,这是战略层面的沉重一击。
于禁缓缓坐回帅椅,第一次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面对的,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眼光毒辣,手段狠绝,总能找到他最强一点上那最微弱破绽的可怕对手。
他的“稳”,被对方用一记无声的“釜底抽薪”,彻底搅乱了。
伏牛山的这个冬天,注定要比他想象得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