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界深处,穗安正沉浸于感知人界本源补全后,三界法则那细微而玄妙的共鸣与流动。
忽然,她心神一动,感应到那株刚刚复苏、尚显稚嫩的七情树,其核心竟隐隐传来一股悸动,枝梢末节竟有凝聚光华、即将绽放的迹象!
她脸色骤然一变,立刻心神沉入,与天道沟通。
然而,天道反馈回来的信息依旧宏大而模糊——十二月。
“十二月……”穗安眸色深沉,低声重复。
她毫不犹豫,双手迅速结印,道道清冽神光如同锁链,缠绕上七情树的虚影,强行将那萌动的开花迹象压制、封禁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身影一闪,已然离开了欲界,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三十三天外的兜率宫前。
宫门无声开启,内里玄光氤氲。
太上老君安然坐于蒲团之上,八卦炉中紫烟袅袅。他并未抬头,声音平和冲淡:“陛下不在凌霄殿总理阴阳,来我这清静无为之地,所为何事?”
穗安步入宫中,开门见山:“老君,这十日、十二月,非得出世不可吗?于如今的三界而言,他们究竟有何用处?”
太上老君手中拂尘一甩,他缓缓道:“陛下着相了。本非‘非得’,乃‘自然’耳。
天道无言,运行日月。它并无意志强求,只是本能地向着更圆满、更繁盛之境演化,此谓‘道法自然’。”
他抬眼看向穗安,微微一笑:“陛下不是已以身合道,补全了人界本源么?
如今天、地、人三才贯通,浑然一体,此界根基已固,气运勃发,自然要更上一层。
世界升级,法则充盈,便会如大树开枝散叶,辐射、衍生出更多附属小千世界。此乃生机蔓延,大道之行也。
至此,执掌太阳、太阴核心法则,维系新旧世界光暗交替、时序流转的日神与月神,便必须应运而生。
非是天道要他们出世,而是时也,势也。”
穗安咬牙:“若我敕封已修行太阳、太阴法则有成者,代掌其职,成就神位,不行吗?老君当知,我如今本源有缺,不宜……”她的话未尽,但意思明确。
老君摇头,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日、月之神,关乎世界根基,光耀诸天,其位格与气运,必须与陛下这三界之主紧密相连,方能使新衍世界稳固,与主界共鸣。
寻常修者,纵有神通,亦难承此重责,亦难获天道彻底认可。”
穗安沉默片刻,提出另一个方案:“那我收他们为徒,或……认为子女,加以约束引导,如何?”
太上老君闻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诧异之色,他微微直起身,看着穗安,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奇特的想法:
“陛下……你乃先天灵根得道,竟如此排斥结果吗?”
他语气带着深意,“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繁衍生化,乃天地根本法则,顺势则昌,逆势则亡。
陛下若强行以己心阻遏天道生化,恐遭法则反噬,届时,莫说稳定三界,只怕你这玉帝尊位,亦将动摇不稳。”
“受教了。”穗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老君的话敲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此刻,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天道为何非得将杨戬牢牢按在“司法天神”乃至“辅君”这个位置上。
杨戬身负上古神血,根基深厚,他自然可以作为那个与她气运相连、分担职责,甚至在必要时,能为必须出世的日神、月神补齐本源、承担因果的“另一半”。
若自己当初真的一意孤行,弄个无关紧要的分身来敷衍,这关乎世界升级的日月之神,恐怕要“难产”了。
想到这里,穗安心中一片复杂。
好吧,凡间那一场爱恨纠葛,将那个曾经内心还有点冲动的杨戬,打磨成了如今这个心境更上一层楼,沉稳可靠,可以安心托付重任的……嗯,老实打工仔了。
只能说天命难违!
穗安回到欲界,凝神仔细探查那株七情树,在枝桠间,隐隐凝结着十二个细小如米粒、却蕴含着精纯太阴之力的光华,正是十二个花苞雏形。
她沉默片刻,终是挥手撤去了之前的封印禁制,任由它们遵循天道规律,自然汲取力量,缓慢成长。
看着这些象征着未来职责与羁绊的花苞,穗安不由回想起此番人间历劫的种种,让她对神仙之间动辄牵扯巨的情爱,有了新的想法。
她身影一动,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碧游宫外。
此地不复万仙来朝时的喧嚣,门庭冷落,连只仙鹤都少见。
通天教主正没精打采地倚在云床上,手中把玩着一块混沌色的顽石,唉声叹气:“无聊,无聊透顶!连只像样的毛茸茸都没有,这清净日子何时是个头……”
见穗安到来,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懒洋洋地道:“哟,陛下不在凌霄殿发号施令,跑我这冷灶头来作甚?”
穗安微微一笑,也不绕弯子:“特来请教主帮个忙。”
通天教主这才稍微坐直了些,挑了挑眉,兴趣缺缺:“说说看,要是不够有趣,本座可没那闲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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