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缓缓收回拳头,手臂上虬结的肌肉线条在粗布衣袖下微微起伏,旋即平复。他看也没看瘫软在地、失禁的凌飞,目光如冰冷的刀锋,落在蜷缩在碎裂书架下、口鼻溢血、双臂扭曲的凌阳身上。
他迈步上前,脚步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清晰得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鼓上。那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凌阳挣扎着抬起头,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深入骨髓的屈辱和嫉妒。看着那个曾经被他踩在脚下、视如蝼蚁的废物,此刻以绝对碾压的姿态一步步走近,凌阳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出来。他死死盯着凌绝,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混合着血沫:
“咳…咳…狗杂种…别…别以为…你赢了!”他的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不甘的诅咒,“天衍宗不是你这等下贱胚子能待的地方!你活不长!有人……咳咳……早就等着你,要把你挫骨扬灰!你……得意不了几天!”
这恶毒的诅咒如同淬毒的冰锥,直刺凌绝心间。天衍宗内有人要他的命?是凌家的弟子?还是噬灵根的存在引来了觊觎?亦或是其他未知的仇敌?
凌绝的脚步停在凌阳面前,居高临下,眼神中没有丝毫被诅咒激怒的波澜,反而更冷、更深沉。他俯视着凌阳那张因痛苦和怨毒而扭曲的脸,如同在看一摊肮脏的烂泥。
“挫骨扬灰?”凌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寒意,“那是我该做的事。至于你……”
他的目光落在凌阳左手手腕上。那里,一只雕刻着繁复云纹的青色玉镯正散发着微弱的灵光,试图形成一层薄薄的护体光晕护住主人心脉。它显然是一件珍贵的护身法器,方才抵挡了部分拳力,否则凌阳此刻早已胸骨尽碎而亡。
凌绝的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其上缭绕的暗红劫力带着吞噬万物的气息,精准地扣向那只玉镯!
“不!”凌阳惊恐万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这护身玉镯是他母亲耗尽心血为他求来的保命之物!他拼命想缩手,可双臂尽碎,剧痛钻心,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缭绕着劫力的五指如同烧红的烙铁嵌入寒冰!那层薄薄的护体光晕在蕴含着毁灭与吞噬之力的劫力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瞬间被撕开、湮灭!凌绝的五指毫无阻碍地扣住了玉镯本体。
下一刻,一股沛然莫御的纯粹肉体力量轰然爆发!
咔嘣!
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那件材质非凡、足以抵挡寻常修真境初期全力一击的护身玉镯,在凌绝五指恐怖的握力下,竟如同普通的劣质玉石般,瞬间崩裂!化作数块黯淡无光的碎片,从凌绝指缝间簌簌落下,砸在地面散落的玉简上,发出清脆又绝望的声响。
“啊——!”凌阳眼睁睁看着保命法器被徒手捏碎,如同自己的心脏也被捏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彻底淹没了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双眼一翻,竟硬生生痛晕了过去。
藏经阁内,死寂更甚。落针可闻。只有凌阳昏迷中无意识的痛苦呻吟和凌飞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在回荡。所有人都被凌绝这冷酷、暴戾、却又强悍到令人绝望的手段彻底震慑了。徒手捏碎护身法器?这需要何等恐怖的肉身力量和毁灭性的能量?
凌绝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任由最后一点玉镯碎片跌落尘埃。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扫过凌阳那张惨白如死人般的脸,最终落回自己手中那个毫不起眼的黑色金属盒子。
方才激战中,这盒子被他下意识紧紧攥在手中。此刻,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渴望意念,正从盒子内部传递出来,与他丹田深处的噬灵根形成一种奇异的共鸣。这共鸣不再是之前的微弱悸动,而是如同饥饿的幼兽嗅到了母兽的气息,带着一种急切的亲近感。
心念一动,凌绝将黑盒子直接收入了家主赐予的那枚储物戒中。空间波动一闪即逝,那奇异的共鸣感也随之被储物戒的空间之力隔绝。
做完这一切,凌绝才缓缓直起身。他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那些曾经或鄙夷、或漠视、或幸灾乐祸的核心弟子们,无不脸色煞白,眼神躲闪,下意识地低下头颅,避开了那冰冷刺骨的视线,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角落里,瘫软的凌飞更是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缩进地板缝里。
凌绝不再停留,他转身,走向通往楼下的石阶,脚步声在空旷的塔内回荡。三层的弟子们似乎也感应到了四层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残留,纷纷噤若寒蝉,惊疑不定地看着凌绝沉默地走过。二层的弟子更多,嘈杂声在凌绝出现时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敬畏,有恐惧,有难以置信,也有深深的忌惮。
当凌绝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藏经阁一层那扇厚重的石门时,一个身影从角落的书架后有些犹豫地走了出来。是个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普通内门弟子的服饰,面容清秀,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紧张和关切。她叫凌雨,与凌绝同辈,以前在凌绝母子最艰难时,曾悄悄送过几次伤药和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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