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狂澜在身后咆哮,九幽裂隙坍塌的巨响如同远古巨兽濒死的哀嚎,震得整个大地都在瑟瑟发抖。凌绝化作一道撕裂长夜的暗红流星,混沌星力裹挟着寂灭的余烬,蛮横地撞开崩塌的乱流与灼热的冲击波。劫烬刀在手中发出低沉而亢奋的嗡鸣,刀锋上一点寂灭灰芒顽强闪烁,为他劈开一条通往北方、通往星陨宗总坛的血色轨迹。
躯体在燃烧。强行催发“劫烬·葬星”的代价,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在经脉与窍穴中穿刺、搅动。每一次星力运转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识海中那点强行侵入的幽蓝星芒如同跗骨之蛆,冰冷混乱的星辰知识碎片与那个恐怖星云王座投来的、穿透时空的至高意志不断冲击着他的神魂壁垒。他咬紧牙关,血色的星璇瞳孔死死锁定着前方那片被不祥血月光晕笼罩的山脉轮廓——星陨宗总坛!
近了!更近了!
他甚至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星煞污染的独特腥甜气息,混杂着血腥与腐朽星辰的味道,那是无数活祭留下的绝望烙印。
然而,当他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撞碎最后一道笼罩山门的残破禁制光幕,重重落在总坛中央那巨大的祭台之上时,迎接他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废墟。
预想中的森严壁垒、如临大敌的魔宗修士、狰狞的防御法阵……一切皆无。
巨大的祭台仿佛经历了一场天罚,遍布着纵横交错的巨大裂痕,如同被无形的巨爪狠狠撕裂。构成祭台基座的漆黑巨石碎裂一地,上面原本铭刻的、汲取星辰之力的诡异符文早已黯淡无光,如同干涸发黑的血管。祭台中央,本该是核心枢纽的位置,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边缘光滑如镜,残留着高温熔融后又急速冷却的琉璃状物质,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悸的余温。
死寂。绝对的死寂。
只有山风呜咽着穿过断壁残垣,卷起地上的黑色石粉和灰烬,打着旋儿,发出如同鬼魂低泣般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焦糊味、血腥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星辰彻底熄灭后的虚无冰冷。
凌绝拄着劫烬刀,半跪在祭台边缘的裂缝旁,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剧痛,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他强撑着抬起头,劫烬刀感应到主人的杀意与虚弱,发出不安的震颤。
不对!太干净了!干净得诡异!除了爆炸的痕迹,这里没有战斗的残留,没有尸体,没有撤退的仓惶迹象。仿佛整个星陨宗总坛,连同那些魔修,都在这核心祭台被摧毁的瞬间,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彻底抹去,只留下这片象征性的废墟!
就在凌绝心中警兆狂鸣的刹那,天,变了。
笼罩大地的、由七凶连珠投射下的粘稠血光,骤然变得无比刺目!天空如同被泼上了滚烫的岩浆,粘稠的暗红色泽疯狂涌动、汇聚!
嗡——!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源自灵魂层面的恐怖嗡鸣毫无征兆地降临!仿佛整个世界的法则都在这一刻被强行扭曲、冻结!凌绝闷哼一声,体内奔流的混沌星力瞬间迟滞,如同陷入了凝固的琥珀,沉重得几乎无法运转。劫烬刀上的寂灭灰芒不甘地跳动了一下,随即被无形的压力死死摁住,黯淡下去。
他艰难地抬起头颅。
只见那翻滚的血色天幕中央,两道无法形容其巨大的、狭长的缝隙,缓缓撕裂开来!缝隙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的暗金光芒,内部是绝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随即,两颗庞大到遮蔽了小半个天空的眼球,缓缓从那撕裂的“缝隙”后显现出来!
血红色的眼球!
每一道细微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如同流淌着鲜血的深渊沟壑。瞳孔并非圆形,而是两道竖立的、燃烧着粘稠暗金色火焰的狭缝!那火焰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摇曳,每一次摇曳,都散发出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意志!冰冷、无情、高高在上,仿佛整个苍生万物在其眼中,都不过是尘埃与蝼蚁!
目光,如同两道凝固的、由亿万载寒冰与毁灭意志铸成的实质光柱,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凌绝的身上!
“呃啊——!”
无法抗拒的恐怖重压轰然降临!凌绝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双膝不受控制地重重砸在冰冷的祭台废墟上,坚硬的星骸地面瞬间碎裂!劫烬刀脱手飞出,“呛啷”一声落在不远处。他双手死死撑住地面,指甲崩裂,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液,才勉强没有彻底趴伏下去。
那不是力量的压制,而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凌驾!是来自食物链顶端捕食者对下方蝼蚁的天然蔑视与掌控!
“蝼…蚁…”
一个宏大、冰冷、非男非女、仿佛由亿万星辰同时低语叠加而成的意念,无视了物理的阻隔,直接在凌绝的识海中炸响!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恐怖的意志冲击,如同无数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之上!识海中那片由星光陈墨残念带来的混乱星辰知识碎片,在这股意志面前,如同沸汤泼雪,瞬间被碾碎、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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