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的手掌已按在石门中央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触手冰凉刺骨,上面凝结着厚厚的黑色污垢。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磅礴精纯的混沌星力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星河洪流,狠狠灌入!
咔嚓!咔啦啦啦!
石门内部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被强行扭曲撕裂的刺耳声响!精钢打造的复杂机括锁链,在这股蛮横霸道的力量冲击下,如同朽木般寸寸断裂!
轰隆隆——!
沉重无比的石门,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沿着粗糙的轨道,向一侧缓缓滑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巨锤,猛地砸了出来!
那是混杂了万年积淤的腥臊、刺鼻的血腥、腐烂皮肉的恶臭、绝望的死亡气息以及浓烈邪能的味道。这气息粘稠、湿冷,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几乎让人瞬间窒息。光线艰难地挤进门缝,照亮了门内的一角。
映入眼帘的景象,足以让最冷酷的心为之冻结。
这是一间深入地底的、巨大而阴森的水牢!冰冷粘稠的黑色污水,深可没膝,水面漂浮着令人作呕的污秽之物——腐烂的稻草、辨不出原形的碎肉、甚至还有森白的细小骨殖。浑浊的水面下,偶尔有气泡翻滚上来,破裂时释放出更加浓郁的恶臭。
几根比成年男子手臂还要粗壮的黝黑铁链,从水牢顶部布满湿滑苔藓的石壁上垂下,深深扎入污浊的水中。锁链的尽头,悬挂着一个单薄、残破的身影。
她全身的重量都维系在那几根冰冷的铁链上,双脚无力地浸泡在散发着腐臭的黑水里。身上的衣物早已成了沾满血污和污泥的碎布条,勉强遮掩着残躯。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寸是完好的。纵横交错的鞭痕,如同丑陋的蜈蚣爬满了她的背脊和四肢,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焦黑的烙印遍布腰腹和大腿,散发出蛋白质烧焦的恶臭。无数道细密的割伤遍布全身,有些伤口甚至已经化脓溃烂,黄绿色的脓血混合着污浊的黑水,顺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缓缓流淌下来。她的头发被血污和污水粘成一绺绺,凌乱地遮盖住大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线条瘦削得可怕,皮肤青白,毫无生气。
正是凌雨!
此刻,她似乎刚刚承受过一场非人的折磨,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无力地垂挂着,仅靠铁链的拉扯才没有完全沉入那污秽的死亡之水中。那微弱的、压抑的啜泣和痛苦的呻吟,正是从她干裂渗血的唇间,如同游丝般断续溢出。
“小雨!”云璃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身影化作一道月白色的流光,瞬间出现在凌雨身侧。她眼中含泪,双手疾挥,精纯的月魄之力汹涌而出,凝成数道薄如蝉翼、却锋锐无匹的月华光刃!
铮!铮!铮!
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响起!那几根束缚着凌雨的粗大铁链应声而断!就在锁链断裂的刹那,一股浓烈的黑气猛地从断口处喷涌而出,带着刺耳的尖啸扑向云璃!那是附在锁链上的恶毒诅咒!云璃早有防备,周身月华清光大盛,如同净化一切的火焰,瞬间将那扑来的黑气灼烧殆尽,发出“滋滋”的声响和恶臭。
同时,一股柔和而坚韧的月华清辉稳稳托住凌雨下坠的、轻如羽毛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身上最狰狞的伤口,将她从那污秽冰冷的黑水中抱离。云璃的泪水终于落下,滴在凌雨滚烫的额头上。
凌绝则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进入绝对捕猎状态的凶兽,守在唯一的水牢入口。他的血色星瞳如同探照灯,冰冷而锐利地扫视着水牢的每一个阴暗角落,防备着任何可能的陷阱或守卫的突袭。他的目光扫过水牢墙壁上挂着的那些沾满暗红血污、形状狰狞的刑具——布满倒刺的钢鞭、锈迹斑斑的铁钩、带着锯齿的刮刀……每一个都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不甘的怨念。视线最终落在角落里一个尚未熄灭的火盆上,里面几块烙铁被炭火烧得通红,幽幽地散发着致命的高温和恶意的红光。
凌绝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眼中的寒意如同万载玄冰,几乎要将这污秽绝望的地狱彻底冻结、碾碎成齑粉!
“小雨,醒醒!是我,云璃!”云璃紧紧抱着怀中轻若无物的躯体,声音哽咽,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精纯的月魄之力如同生命之泉,源源不断地、小心翼翼地渡入凌雨几近枯竭的体内。月华清辉在她残破的躯体表面流淌,所过之处,深入骨髓的阴寒邪毒如同遇到克星,丝丝缕缕地被逼出,化作黑烟消散。同时,这力量也在滋养着她千疮百孔、濒临崩溃的经脉和神魂,试图唤醒那沉睡的意识。
在月华那温和而强大的滋养下,凌雨如同被投入冰冷深潭的人终于接触到一丝暖流。她肿胀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里,一片朦胧的白光,渐渐凝聚成一张焦急而温柔的脸庞。那眉眼的轮廓,熟悉得让她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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