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巷的雨缠缠绵绵下了半月,把药铺门前的青石板泡得发潮。晓琴雪坐在柜台后,指尖一面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漆黑玉佩——那玉佩上的鬼纹泛着极淡的光,是她五岁那年与“鬼神”立契的证物,也是“先天性灵宝鬼神”身份的核心;一面翻着苏砚刚送来的灵矿报表,报表角落“凭甲资质优先结算”的红色印章,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她心上。
她是三天前在苏砚的书房暗格里,发现那只加密硬盘的。当时他去城西矿场“巡查”,临走前特意叮嘱“书房抽屉别乱碰,都是重要合同”,可这份“重要”,藏的全是算计。硬盘里分了两个文件夹,一个标注“甲资质利用明细”,里面记满了近三年的操作:借她的甲资质身份,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拿下三条灵矿脉开采权;用她的资质认证复印件,打通城主府人脉,拿到灵材店连锁经营许可;甚至伪造她的签名,将矿场收益转到林婉名下的账户——每一笔记录后面,都贴着苏砚与不同官员的合影,照片里他笑得春风得意,完全没了当初蹲在夜市帮她挑银锁片时的青涩。
另一个文件夹叫“鬼神玉佩夺取计划”,里面画满了玉佩的拆解图,鬼纹的每一处节点都标着红色注释:“此处为力量核心,需以修士精血引动”“夺取时需避开月圆夜,鬼神之力会增强”。最下面是一段未发送的消息草稿,收件人是“城主秘书”:“待晓琴雪渡天劫时,其灵力紊乱,玉佩防御最弱,届时可取走玉佩献上,望能换得三等爵位,携家眷入住城主府旁别墅”。附件里还藏着段录音,是苏砚和林婉的对话,林婉的声音带着娇嗔:“阿砚,你什么时候才能拿到玉佩呀?诺诺都问了好几次,为什么阿姨的石头能换大房子了。”苏砚的回答带着不耐烦,却藏着贪婪:“急什么?她的甲资质还没榨干,等灵材店开满五家,矿场收益稳定了,再拿玉佩也不迟。”
录音戛然而止时,晓琴雪的指尖已经冰凉,玉佩突然发烫,鬼纹的光浓了几分,像是在呼应她的怒意。她把硬盘塞回暗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再看苏砚回来时递上的“收益报表”,上面的数字突然变得刺眼——他说这个月矿场盈利五十万灵晶,可硬盘里的实际记录,是一百二十万。
疑心一旦生根,就像雨里的藤蔓,疯狂蔓延。她想起上个月苏砚突然给她买了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说“庆祝灵材店开业一周年”,可转头就看见林婉戴着同款手链,发朋友圈配文“阿砚送的,说是很衬我”;想起他总说“甲资质修士要注意形象”,给她买了很多昂贵的衣服,却在她修炼时,偷偷站在旁边,用特制的仪器检测玉佩的能量波动;想起她上次修炼走火入魔,玉佩自发溢出黑气护主,苏砚冲进来时,眼里闪过的不是担忧,而是惊惶,过后还追问“刚才玉佩的光,是怎么回事”。
这些细节像碎片,拼出了一个冰冷的真相。可她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直到今天下午,林婉抱着诺诺,直接找上门来。
当时晓琴雪正在后院翻晒草药,听见院门外传来孩子的笑声,抬头就看见林婉挽着苏砚的胳膊,手里拎着个奢侈品袋,袋子上印着“甲资质专属定制”的logo。诺诺扎着羊角辫,手里攥着个和她颈间玉佩相似的仿制品,看见她就嚷嚷:“爸爸,这个阿姨脖子上的石头,和你画的一样!你说这个能换大房子,什么时候换呀?”
苏砚的脸色瞬间白了,慌忙捂住诺诺的嘴,转身想把她们往门外推:“婉婉,不是说好了在车里等吗?怎么过来了?”林婉却偏要留下,她晃着手里的袋子,笑着走到晓琴雪面前,从里面拿出条玉镯,镯子上刻着简化的鬼纹,和玉佩的纹路有七分相似:“姐姐,你看阿砚给我买的,说是用矿场赚的灵晶买的,还说等拿到你的真玉佩,就把这个给诺诺当玩具。”
“琴雪,你别听她胡说!”苏砚上前一步,想拉晓琴雪的手,却被玉佩自发溢出的黑气弹开,腕间瞬间红了一片——那是昨晚他趁她熟睡,想偷偷用指尖碰玉佩,被鬼神之力灼伤的痕迹。
晓琴雪看着他腕间的红印,再看着林婉手里的玉镯,最后看向诺诺手里的仿制品,心口的最后一点期待,彻底碎了。“苏砚,”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雨水的凉,“矿场的收益,灵材店的许可,你和城主府的交易,还有你对玉佩的算计……这些,都是真的?”
苏砚的喉结滚了滚,避开她的目光。他想起从前用她的甲资质赚到第一笔灵晶时,她笑着说“以后我们能把药铺扩大,再买个带院子的房子,种满薄荷”;想起她修炼到深夜,会给他留着热乎的糖醋排骨,说“你跑矿场辛苦,多吃点”;想起她发现他手腕受伤,会用玉佩的力量帮他疗伤,说“有这玉佩在,以后你别再受伤了”——这些画面像针,扎得他心口发紧,指节都攥得泛白。
可林婉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诺诺怯生生地喊了声“爸爸”,提醒着他想要的爵位和财富。苏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决绝:“我根本就没爱过你。”他停顿了两秒,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的甲资质能帮我铺路,你的玉佩能让我往上爬!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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