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浩渺如海,烟波深处,君山岛如一粒青螺卧于水天之间。林惊澜一行人乘一叶扁舟,破开晨雾,向那传说中的“蛇盘涡”驶去。朱大常蹲在船头,对着湖水念念有词,手里攥着几枚油腻腻的铜钱:“无量天尊!水底龙王,道爷我借路一过,回头给您老多烧元宝…”
船尾操橹的船家是个沉默寡言的老汉,皮肤黝黑似铁,手掌布满老茧。林惊澜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船家握橹的手——那骨节粗大,虎口处却有一圈异样的白痕,分明是常年握持某种奇门兵刃留下的印记!他心头警兆微生,与身旁柳如絮交换了一个眼神。柳如絮指尖微不可察地划过船板,留下一个浅浅的“假”字水痕。
船行至湖心,水面渐生异象。寻常水域碧波荡漾,此处却水流凝滞,水下暗影幢幢,仿佛有巨大活物蛰伏。前方水域更是诡异地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水流无声盘旋,深不见底,中心一点幽暗,正是皮卷所载的“蛇盘涡”!
“就是那里了!” 疯道指着旋涡,面色凝重。
“停船!” 林惊澜沉声对船家道。
船家却恍若未闻,反而猛地一扳橹,小船如离弦之箭,直直冲向漩涡中心!同时,他佝偻的身躯陡然挺直,眼中凶光毕露,反手从橹柄中抽出一柄细长如蛇、蓝汪汪淬毒的软剑,毒蛇吐信般直刺林惊澜后心!
“幽冥分水刺!” 沈星移惊呼,数枚银针已如电射出!
林惊澜早有防备,龙泉剑铮然出鞘,一招“回风拂柳”反撩而上,剑光如匹练,精准无比地缠住毒剑!两刃相交,竟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船家手腕剧震,毒剑险些脱手,眼中露出惊骇——林惊澜的功力远超他预料!
柳如絮在船家发难的瞬间已然出手。她不攻船家,纤足在船板重重一踏,一股精纯阴寒的玄阴内力透船而入!平静的船底水面“咔嚓”一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巴掌大一片薄冰!小船骤然失衡,猛烈一晃!
船家下盘受扰,毒剑走势顿时一偏。林惊澜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破绽,龙泉剑顺势一绞一引,太极缠丝劲勃发!“撒手!” 船家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旋转力道传来,虎口崩裂,毒剑脱手飞出,“噗通”落入深涡!
“好个贼子!” 朱大常怪叫,手中拂尘柄不知何时已变成一根黝黑短棍,狠狠砸向船家膝盖,“吃道爷一记‘捣蒜杵’!” 招式粗鄙,力道却沉猛。
船家武功本也不弱,但失了兵刃又遭围攻,顿时左支右绌。他见势不妙,脸上狞色一闪,竟不退反进,合身扑向柳如絮,双掌赤红如烙铁,带着一股腥甜热风拍出!
“赤练毒砂掌!” 疯道识得厉害,太乙神掌后发先至,掌风如墙,硬撼毒掌!
“砰!” 双掌相交,气劲四溢!小船如同被巨锤砸中,猛地向下一沉!船板寸寸龟裂,冰冷的湖水瞬间涌入!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漩涡中心的水流骤然加速,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破损的小船打着旋儿,被无可抗拒地拽向那深不见底的幽暗中心!
“弃船!” 林惊澜厉喝,一把抓住柳如絮手腕。众人纷纷跃起。那船家却狂笑一声,借着疯道的掌力,如一条滑溜的泥鳅,主动投向旋涡,瞬间被黑暗吞噬!
林惊澜等人内力深厚,虽被吸力牵扯,却能在空中勉强稳住身形。只见旋涡边缘水下,竟有数条巨大的黑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带着浓烈腥风,直扑半空中的众人!赫然是头生独角、满口利齿、身披铁鳞的怪鱼——“铁甲箭齿鳟”!
“小心!” 宋远桥真武剑出鞘,剑光如幕,绞碎一条扑向沈星移的怪鱼。腥臭的血水漫天飞洒。
洪七公身在半空,动作却快如鬼魅,打狗棒化作点点寒星,专戳怪鱼眼珠,棒棒见血。朱大常哇哇大叫,手中短棍舞得像风车,竟也砸飞两条怪鱼:“道爷的肉可不好吃!”
林惊澜与柳如絮背靠背,龙泉剑与玄阴指配合无间。林惊澜剑走轻灵,一招“星垂平野”荡开数条怪鱼,柳如絮指凝寒霜,点向鱼鳃要害,寒气透入,怪鱼瞬间僵直坠落。两人配合,竟在怪鱼群中杀出一条血路,身形借力,反而向漩涡中心那片幽暗落去!
“跟着他们!” 疯道高呼,众人各展绝技,紧随其后。
下坠的过程短暂又漫长。穿过一层冰冷刺骨的水幕,下方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水下空间!穹顶镶嵌着无数发出幽绿荧光的奇石,如星辰倒悬,照亮了下方一座依着天然洞窟修建的、庞大而诡异的石质建筑群——飞檐斗角,雕梁画栋,却处处透着阴森邪气,正是传说中的水下“幽冥龙宫”!
众人落入冰冷的龙宫前庭。脚下是打磨光滑的黑石地面,四周矗立着狰狞的蛇形石雕,蛇眼处镶嵌着惨绿色的宝石,幽幽注视着闯入者。空气潮湿冰冷,弥漫着水腥和一种奇异的甜香。
“好个幽冥教,竟在洞庭湖底建了座龙宫!” 沈星移环视四周,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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