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延安,北风呼啸。林闻溪站在医疗点门口,望着又一队从前线转送来的伤员,心情沉重。最令他担忧的不是伤员数量的增加,而是其中许多人伤口已经感染化脓,散发出特有的恶臭。
“感染率太高了。”顾静昭检查完一批伤员后,面色凝重地报告,“几乎百分之七十的伤员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染。我们的磺胺药物已经见底,青霉素更是想都别想。”
林闻溪沉默地点点头。由于国民党封锁和日军进攻,西药供应几乎完全中断。而战伤感染导致的死亡率正在急剧上升。
当天下午,一位年轻战士因气性坏疽不治身亡。手术室内弥漫着无奈与悲痛的气氛。林闻溪清楚地记得,那位战士只有十九岁,腿部受伤后原本不至于丧命,却因感染而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当晚,林闻溪在医疗队会议上坚定地说,“我们必须找到替代方案,用中医方法控制感染。”
几位西医-trained的医生面面相觑。一位年轻医生小声嘀咕:“中药能代替抗生素?这不太科学吧...”
林闻溪没有争辩,而是拿出一叠古籍:“《伤寒论》《千金方》《外台秘要》中都有治疗疮疡感染的方剂。我们的祖先没有抗生素,却同样处理过大量战伤感染。这些经验值得我们研究和借鉴。”
在傅连暲的支持下,林闻溪组建了一个战伤感染控制研究小组。他们开始系统收集和整理中医典籍中关于金疮、痈疽、疮疡治疗的方剂和方法。
研究初期并不顺利。一些传统方剂效果缓慢,无法应对急性的严重感染;另一些则需要稀缺药材,难以大规模应用。
转折点来自一位老郎中的到访。这位自称姓白的老者听说林闻溪在研究中药抗感染,特地步行三十里山路前来献方。
“林大夫,俺家世代行医,有个祖传的‘祛毒生肌散’,对恶疮效果特别好。”白郎中从怀里掏出一个发黄的小册子,“方子在这里,俺老汉没别的要求,只希望它能多救几条性命。”
林闻溪恭敬地接过方子,仔细研究后发现其组方精妙:大黄、黄连清热泻火;乳香、没药活血止痛;冰片、麝香透窍消肿...更重要的是,大部分药材都能在当地采集或种植。
研究小组立即开始配制和试验“祛毒生肌散”。第一批试用的是三位感染已经相当严重的伤员。令人惊喜的是,用药两天后,他们的伤口脓液明显减少,红肿消退,体温也逐渐恢复正常。
“有效!真的有效!”负责护理的顾静昭激动地报告。
但林闻溪没有被初步成功冲昏头脑:“我们需要更多病例和对照研究。同时,还要解决药材供应和制剂标准化问题。”
就在这时,一场严峻的考验突然降临。一支游击队在山中与日军交火后,有二十多名队员受伤。由于缺乏药品,伤员们被紧急送往延安,但途中已经耽搁了三天,大部分伤口严重感染,其中五人已经出现败血症症状。
医疗点立即进入紧急状态。所有可用空间都住满了伤员,空气中弥漫着伤口腐烂的气味和消毒药水的味道。
林闻溪果断决定采用中西医结合方案:情况最危急的伤员使用最后一点磺胺药物;中度感染的用“祛毒生肌散”为主;轻度感染的则用当地采集的新鲜草药外敷。
最棘手的是那位败血症患者,已经高烧昏迷,伤口恶臭,生命垂危。林闻溪在使用最后一点磺胺的同时,加用了中药“清瘟败毒饮”鼻饲,并配合针灸退热。
三天三夜,医疗团队几乎无人合眼。林闻溪穿梭在各病房间,观察记录每位患者的反应,随时调整治疗方案。
第四天清晨,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那位败血症患者体温开始下降,意识逐渐恢复!其他伤员的情况也大多好转,感染得到控制。
“我们成功了!”疲惫不堪的医护人员相拥而庆。
然而林闻溪依然冷静:“这只是临床观察,我们需要更科学的证据。”
在苏联专家伊万诺夫的帮助下,林闻溪建立了一个简易的实验室,开始进行中药抗菌效果的实验研究。他们用最原始的方法——制备中药浸液,加入从伤员伤口取样培养的细菌中,观察抑菌效果。
结果令人振奋:多种中药确实显示出明显的抑菌作用,尤其是黄连、黄芩、连翘等清热类药材。
伊万诺夫看着实验结果,不得不承认:“林,你的中药确实有科学依据。虽然作用机制不如抗生素明确,但在缺乏现代药物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一条救命的道路。”
随着研究成果的积累,林闻溪开始系统构建一套中西医结合的战伤感染防控体系:
首先是预防,推广“战场急救包”,内含简易消毒药材和止血药粉; 其次是早期处理,培训卫生员识别感染迹象,及时采用中药外敷; 最后是严重感染的治疗,形成中药内服外敷结合的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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