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没回复,只是把照片存进手机,和之前那条“归”字评价放在一起。她忽然懂了,文科生的清高,从不是“自命不凡”,是在喧嚣里守着一份“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纯粹——不用讨好,不用解释,凭银火淬出的光,凭手作藏的温,吸引同频的陌客,结一段浅而真的缘。
后来有小众棉麻店找她寄卖,店主是个陌生姑娘,说:“看你小红书的银饰,没有花里胡哨的噱头,只有手作的静气,和我们店的衣服很配。”何静寄了五件样品,没有附任何介绍,只在标签上写着“静手作,素圈128,手链198”。一周后,店主发来消息:“卖了四条,客户说‘戴着不扎眼,却总有人问在哪买的’,再寄十件吧。”她依旧没说“谢谢”,只回“好,明日寄”。
她的订单慢慢多了起来,大多是陌生人,大多不问缘由,只说“我要个素圈,刻‘安’”“帮我改个旧银锁,给女儿戴”。她依旧不主动聊家常,不发朋友圈宣传,甚至客户收到货后的感谢,她也只回“谢谢认可”。有人说她“太冷淡”,她却想起从前读的“君子之交淡如水”——手作的缘分,本就该像银饰一样,冷而纯,久而温。
傍晚时分,何静坐在工作台前,焊枪的火焰又亮了起来。银料在火光里渐渐融化,映着她眼底的光,像极了从前读诗时,心里燃起的星辰。她想起那个刻“归”字的客户,想起戴着手链的外婆,想起那些素未谋面,却因银饰结缘的陌客——原来淬火成金的,从来不是银料,是她自己;是那个从考公执念里走出来的自己,是那个凭着清高、凭着手艺,在陌生人间找到归属感的自己。
窗外的天暗了,工作台的灯亮着,银火在坩埚里跳跃,像极了文科生眼里,永不熄灭的星辰。她拿起刻刀,在新的银圈上,慢慢刻下“守”字——守着手艺,守着清高,守着这份与陌客的温柔相遇,在银火淬光里,把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