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小朋友请谨慎观看!)
黑魔界的黑市,永远笼罩在一股令人作呕的混杂气息中。低阶魔核散发出的、如同铁锈混合着血腥的腥气,与灵材铺里飘出的、带着腐木和泥土的草木腥味纠缠在一起。远处不知哪个摊位正在烤制某种魔物肉,焦糊中带着奇异的甜腻肉香,混杂着劣质灵酒那刺鼻的辛辣,所有味道在暗红色、仿佛永远黄昏的天幕下发酵、拧结,像一块浸透了脏水与污血的破布,死死捂在每个进出者的口鼻之上,令人窒息。
时值午后,黑市那由巨大黑色石板铺就的主干道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身影。绝大多数都裹在或深或浅、样式各异的黑袍之中,如同游弋在阴影里的鱼。
有的蹲在摊位前,拿着颜色暗淡的魔核,“当当”地敲着摊主摆出的陶罐,用粗嘎得如同磨石般的声音讨价还价;有的扛着刚买到手、还散发着未散尽魔气的骨制或金属魔器,行色匆匆,魔器上尖锐的骨刺不时刮过旁边摊位悬挂的、脏兮兮的布帘,发出“刺啦——刺啦——”令人牙酸的声响;还有的则慵懒地靠在支撑棚顶的玄铁柱旁,吞云吐雾地抽着灵烟,暗红色的天光下,灰白色的烟圈慢悠悠地散开,将周围本就模糊的人影晕染得更加光怪陆离。摊位本身更是千奇百怪,散发出的灵光也各不相同——有魔晶幽幽的淡紫色,有某些奇异灵材的暗绿色,更有一些未经驯服的魔器散发出不祥的血红色……这些光芒交织闪烁,将整个黑市映照得如同一个巨大而不断晃动的万花筒,每走一步,仿佛都能踩碎一片扭曲跳动的光影。
在这片以暗色调为主流的世界里,苏清颜那一袭淡绿色的广袖长裙,显得格外突兀,宛如一株不慎落入焦土废墟中的灵草,清新得与周围格格不入。裙摆长及脚踝,用料是万妖界特产的“云纹丝”,质地轻盈而坚韧,随着她轻盈的步履,裙角轻轻扫过地面散落的碎石与矿渣,扬起些许黑色的微尘,却丝毫无法沾染其顺滑的光泽——这自然是林默细心为她加持过的防护灵纹,生怕黑魔界粗粝的环境勾坏了这心爱的裙裳。
裙摆之下,是一双绣着繁复青木符文的白色布靴,靴面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从矿脉带出的细黑矿粉,使得部分符文显得有些黯淡,但依旧顽强地透出淡淡的灵气波动,她每踏出一步,靴面上的符文便会微弱地闪烁一下,仿佛在无声地为她指引前路,驱散脚下的污秽。她如瀑的青丝仅用一根素雅的桃木簪松松挽在脑后,簪子上还隐约残留着苏家灵木园特有的清新气息。
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脸颊旁,被黑市中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吹拂,轻轻贴伏在肌肤上,甚至能看清脸颊上那层细微柔软的绒毛,在暗红的光线下,为她平添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柔和,却也更加凸显了她与这片魔域的疏离。
“按照林默画的图,那家卖温肠灵米的铺子,应该就在前面了。”苏清颜微微低头,看了眼攥在手中的纸条。那是林默清晨用灵墨亲手所书,字迹挺拔刚劲,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不仅详细标注了灵材铺的位置,甚至连需要拐几个弯,路上可能遇到的标志物,都用简洁的线条勾勒得一清二楚,细致得让她心头微暖。“听说这灵米熬煮成粥,性味甘温,最能温养肠胃,正好可以缓解黑魔界这些灵食中常带的燥烈魔气。林默最近总是将就着吃那些烤魔肉,含烟炼丹入了迷也时常忘记进食……买回去给他们都煮上一些,再加点我带的青木芽,不仅药效更好,口感也该会更柔和些。”
她一边想着,一边按照纸条上的指引前行,灵巧地避开身边那些扛着巨大魔器、浑身散发着煞气的魔修。偶尔有脏污的黑袍边角扫过她的裙摆,她都会下意识地蹙起秀眉,向旁避开些许,同时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握住了储物袋的系带——那里面,不仅装着刚从矿脉兑换来的、亮晶晶的低阶魔晶,更有着林默亲手交给她、用于紧急时刻的护身灵符。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穿过一片喧嚣的魔器交易区,她终于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看到了那家挂着“枯荣灵材铺”陈旧木牌的摊位。摊位是用大块的黑色玄铁粗糙搭建而成,铁架上布满了斑驳的锈迹和深浅不一的刀剑划痕,无声地诉说着常年在此经营的艰辛与混乱。摊位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陶罐,有的陶罐颜色深沉如墨,有的则略显斑驳,甚至有些罐身上还带着细微的裂痕,被用某种黑色的黏土勉强糊住。
每个罐子上都贴着用魔文书写的标签,字迹歪歪扭扭,有些更是被磨损得只剩下半边,难以辨认。摊主是一位胡须花白、满脸褶皱的老魔修,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甚至袖口都磨破了洞的灰黑色长袍,露出干瘦如柴的手腕。他正坐在摊位后方的一个石墩上打盹,脑袋一点一点,手里还抓着一个粗陶碗,碗沿缺了个小口,里面晃荡着半碗浑浊的灵茶,偶尔随着他点头的动作洒出几滴,落在冰冷的玄铁台面上,立刻“嗤”地一声,蒸发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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