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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杨宇霆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张作霖脸上刚才那副对杨宇霆和煦的笑容瞬间收敛,转而化为一片沉郁。他走到张学良面前,目光锐利,语重心长说道:

“六子啊,你……当着杨宇霆的面,何必老是提那个‘郭鬼子’啊?啊?!”

张学良觉得无趣,随手挥了挥那带着鞘的军刀,一副浑不吝的模样,故意的挑衅道:“我知道他不爱听!所以我才提的。”说完,他随手把将官军刀“哐当”一声扔在旁边的沙发上,自己也跟着一屁股陷进沙发里,从旁边果盘里捞起一颗小果子,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呵!”张作霖一看他这副惫懒无赖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猛地转过身,指着他的坐姿,“那好!你爱说别人不爱听的,老子今天也说一件你不爱听的事!你这二郎腿翘得挺有样儿啊?!跟个街溜子似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吧?!”

张学良闻言,随手把嘴里的果核往旁边一吐,反口讥讽道:“我要是猪,那您是老什么呀?”

老张被他这话顶得一愣,随即怒火更盛,低吼道:“我是什么呀?!我就是头猪!我也不会像你一样,把那个不明不白的野女人给我带到奉天城来!”

张学良脸上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不出我所料”的表情,他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意思说道:“终于憋不住了吧!我就知道您得说这个!”

张作霖见他毫无悔意,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声音威严起来:“我说啊,小子,你看清楚,这里是老子的公堂,不是在家里炕头!你站起来跟我讲话!”

张学良撇撇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身子歪斜,脸扭向一边,就是不正眼看自己的父亲。

老张此刻是含怒不发,眼神锐利,像一头被激怒、即将扑食的猛虎,紧紧盯着自己桀骜不驯的幼崽。

忽然!

“站——好——了!!”

一声如同虎啸般的怒吼,猛地从张作霖胸腔里迸发出来,震得窗玻璃似乎都嗡嗡作响!这一下,把原本还吊儿郎当的张学良吓得浑身一个激灵,那点公子哥的散漫瞬间被吓飞,下意识地“啪”一声,挺胸收腹,双腿并拢,站得如同标枪一般笔直!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老张见他终于有了点军人的样子,怒火稍缓,但语气依旧冰冷:“没错!你当年结婚的时候,我是和你说过,你家室之外可以找女人,在外头逢场作戏,只要不过分,老子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是!你要知道分时候!懂分寸!瞧瞧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看看全军上下!哪个旅长敢在我老张面前像你这样吊儿郎当、没大没小的?!”

张学良虽然站直了,但心里的不服气还在,梗着脖子反问道:“全军哪个旅长在外面找女人,还得分时候、有分寸的?还都得由您这个总司令亲自管着?!您这管得也太宽了吧!”

老张眼神一寒,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冷意:“你放肆。”

父子二人目光在空中狠狠碰撞,对峙了数秒。最终,还是在父亲那积威之下,张学良先蔫了下去,气势弱了,但依旧倔强地别过头去,嘴角紧抿。

张作霖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指着张学良,手指都有些发颤:

“都说十年种树,百年育人……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

他越说越气,几乎是在低吼:“我看你呀!妈了个巴子的……离成材还差老鼻子远了!连自个儿裤裆里的那点玩意儿你都管不住,你还指望能管好千军万马?!你还……”

他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似乎是觉得话说得太重,但看着儿子那副依旧昂着脖子、毫不悔改的样子,火气又蹭蹭往上冒。他烦躁地挥挥手说道:

“行了!我不和你在这儿狗扯羊皮了!浪费口水!你说吧!什么时候把那个女人给我送走?!”

张学良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心里天人交战,但面上依旧梗着脖子,沉默以对,似乎还想用沉默进行着最后的顽强抵抗。

张作霖看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耐心终于耗尽,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斩钉截铁地下了最后通牒:

“你不说是吧?!好!你不说,我跟你说!”

他盯着张学良的眼睛,一字一顿,不容置疑:

“我给你一宿的时间!就一宿!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来之前,你必须把那个野女人给我送走!送出奉天城!让她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他深吸一口气,用上了最正式的身份:

“这,不是当爹的跟你商量!这是总司令,给你下的命令!听明白了没有?!”

张学良依旧不服气地扭过头,用眼角余光瞥了父亲一眼。可就是这一瞥,当他清晰地捕捉到父亲脸上那隐隐流动的杀气时,他心里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父亲这次是动了真怒,绝不是在吓唬他。如果他今晚不照办,那么明天,谷瑞玉恐怕真的会在奉天城内,以某种“意外”的方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有的倔强和不服都在现实的残酷面前土崩瓦解。他悻悻地低下头,不再言语,猛地转身,一把抓起沙发上的佩刀和枪套,脚步有些慌乱地、急匆匆地冲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张作霖一人,他望着儿子狼狈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颗被吐掉的果核,重重地叹了口气,疲惫地坐倒在椅子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这混小子,真是来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