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罡风卷着碎星掠过,李长生衣摆连微动都不曾有。他悬在虚空里,周身那层无形屏障将宇宙的轰鸣与尘埃全挡在外头,眼底映着下方三界的生机,却像看一幅与己无关的旧画——修士们重建仙门时亮起的灵光、妖兽在林间追逐的残影、凡人田埂上弯腰的弧度,都没能在他瞳仁里多留半息。
方才那句“万族大会,也该开始了”的余音散在风里,连他自己都没再回想。宇宙深处异族气息的汇聚越来越密,有的像烧红的铁钎戳破虚空,有的像极寒的冰雾冻结星光,还有的裹着能吞噬灵气的暗涡,每一道都够让三界修士抖三抖。可李长生只是缓缓转了转头,目光穿透亿万光年的星云,落在那片蠕动的黑暗上,神色和看脚下凡人晒谷没两样。
他没动,也没再发任何讯息。直到那片黑暗里传来一道能震裂星辰的嘶吼:“李长生!你毁我混沌之门,杀我族类,真当我万族无人?”嘶吼里裹着毁天灭地的力道,若砸在三界,怕是半个凡界都要化作焦土。可这声音飘到李长生耳边时,他只微微垂了垂眼睫,仿佛听到的是檐角冰棱滴落的声响。
虚空忽然颤了颤。不是李长生动了手,是他周身的混沌本源自发溢出一丝,像墨滴进清水般漫向那片黑暗。那丝本源所过之处,异族们汇聚的气息竟像遇了烈阳的雪,悄无声息地融了小半。黑暗里顿时没了声响,过了片刻,才又传出一道带着忌惮的声音:“你究竟想怎样?”
“三日,”李长生开口,声音没半分起伏,既没威胁也没谈判的意思,更像在说“今日有雨”般平淡,“到九天来。”
说完,他便收了目光,重新望向下方三界。凡人的炊烟正袅袅升起,有的农户在院子里晒着新收的谷物,孩童追着蝴蝶跑过田埂,笑声脆生生的。可他眼底依旧没半点波澜,连那丝曾经掠过的细微暖意都消失无踪——仿佛方才那句话不是在召万族赴会,只是随手拂去了衣袖上的一点灰。
三日内,三界没再见过李长生的身影。天玄子等人曾试着往九天寻过,却连他的气息都触不到,只在靠近那片虚空时,感受到一股让神魂发颤的混沌之力,不敢再往前半步。修士们私下里议论,有的说李长生在为迎战万族做准备,有的说他本就不在乎三界存亡,召万族来只是想清理宇宙里的“杂音”。这些话传得沸沸扬扬,可李长生对此一无所知,也全然不在意。
第三日清晨,第一缕晨光刚漫过三界的山头,九天之上忽然暗了下来。无数道异族身影从虚空裂缝里钻出来,有的身躯比山岳还大,鳞片泛着幽蓝的光;有的形如雾气,飘在半空里,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吸走;还有的骑着生有双翼的异兽,手里握着能劈开星云的巨斧。密密麻麻的异族把半个九天都遮了,气息交织在一起,压得下方三界的灵气都滞涩起来。
“李长生!你既召我等前来,为何不敢现身?”一名生有三头六臂的异族高声喝道,声音震得下方凡人的屋顶都簌簌落灰。
没人回应。异族们面面相觑,随即涌上怒意——他们本就忌惮李长生的实力,此刻见他迟迟不出现,只当他是怕了。那三头六臂的异族率先动了,六只手同时结印,无数道黑色的闪电从虚空里劈出,直向九天深处轰去:“藏头露尾的鼠辈!今日我便毁了你这三界,看你还躲不躲!”
黑色闪电眼看就要砸到下方的仙门,李长生的身影才终于在虚空里显现。他依旧是那副漠然的样子,仿佛刚睡醒般,连眼神都没聚焦。直到黑色闪电离他只有丈许远,他才微微抬了抬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也没有炫目的法术。那足以毁山灭城的黑色闪电,碰到他指尖的瞬间,就像水汽般蒸发了。连一丝声响都没留下。
三头六臂的异族瞳孔骤缩,刚想再动手,李长生却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尺,可那异族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住,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他能清晰地看到李长生眼底的自己——渺小、狼狈,像一只随时会被捏死的虫子。
“吵。”李长生说,声音依旧平淡。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异族的三头六臂突然开始消散,像被风吹散的沙。他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彻底消失在了虚空里。连一点残魂都没留下。
异族们彻底慌了。方才那三头六臂的异族,在万族里已是顶尖战力,却被李长生一句话就抹杀了。恐惧像潮水般涌上,有的异族转身就想逃,可他们刚触碰到虚空裂缝,就被一股混沌之力弹了回来——那裂缝早已被李长生封住,他们成了困在笼子里的猎物。
“不是要战?”李长生的目光扫过异族,没带任何情绪,却让所有异族都僵在原地,“动手。”
没人敢动。寂静在九天之上蔓延,只有下方三界的炊烟还在缓缓升起。李长生见状,微微皱了皱眉——不是不耐烦,更像在疑惑“为何不按预期行事”。他抬起手,指尖溢出一丝混沌本源,指向离他最近的一名异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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