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将被问得一愣,探头往城下细看:“啊?不能吧?谁这么大胆子?老子看看是哪个混球……” 他说着就要往城墙内侧看。
身边一个头儿却突然开口,语气严肃:“少将,不对。怪人营57人,清点过,一个不差,都在前线拼杀呢。”
黄少将的脚步顿住了,重新望向城外战场,眉头紧锁:“对啊,都在呢,而且我三令五申,必须穿好军装,免得被自己人误伤。这……这鬼知道是谁的兵。” 他扭头看向白中将,摊了摊手,“白中将,这锅我可不背,你自己找他的领队追责去吧。” 说罢,便不再理会,转头继续关注战局。
白中将的目光仍落在秋灵身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不对……他不是没穿军装,身上裹着的那不是衣服,像是……脏污的绷带。”
最先发现秋灵的李中将也眯起眼,补充道:“裤子也破破烂烂的,沾满了脏污,这打扮,跟街边的乞丐没两样。哪像个兵?”
徐少将不知何时站到了李中将身边,他盯着那道身影看了半晌,眉头渐渐皱起:“说起来,关里前几日丢了个刑徒兵,身形看着……有点像。”
李中将瞥了他一眼:“你前几日不是说,那刑徒兵死了?”
“是没找到尸体,” 徐少将沉声道,“但也没见着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战的大将军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莫要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分心。” 他目光如炬,扫过城下的混战,“先专心对敌。至于那个不守规矩的,等战事结束,再问各领队是谁的人,一并收拾。”
众将领立刻收声,齐齐拱手:“是!”
城墙上的目光重新聚焦于战场,那道拄着扁担、摇摇晃晃的身影,成了无人再关注的插曲。
而秋灵,仍在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混乱的人影,嘴里无声地念叨着:“快了……就快到了……”
城门口的执法士兵们,个个身披重甲,手握大刀,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从战场上溃退下来的方向,防备着逃兵。突然,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闯入了他们的视线,从关内往外走,身上裹着脏污的绷带,手里还拄着根不成样子的扁担,活像个从乱葬岗爬出来的游魂。
士兵们面面相觑,眼里都透着迷茫——这是哪路的?
一个年轻些的士兵忍不住碰了碰身边的领队,压低声音问:“头儿,怎么办?我们背后……来了个。”
那领队回头瞥了一眼,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他在这儿守了这么久,见过慌不择路的逃兵,见过抬着伤兵的担架,却从没见过这样的——浑身是伤,摇摇欲坠,往城外扎。
他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哼”了一声:“看那样子,八成是怪人营里那些没规矩的货色。” 他摆了摆手,语气不耐烦却带着笃定,“我们的职责是管逃兵,不是管这些乱跑的疯子。他是从里面往外走,又不是往回逃,放他过去。回头我去向中将禀明就是,出不了岔子。”
众执法士兵纷纷点头,目光重新投向战场边缘,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城门的身影,再没人多看秋灵一眼。
秋灵就这么从两个执法士兵中间穿了过去,他们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她身上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她没有丝毫停顿,绕过城门口列阵待命,个个身姿挺拔,眼神坚毅,像一排排沉默的铁塔的步兵方阵。
秋灵在一具趴着的尸体旁停下脚步,弯下腰,费力地从尸体手边捡起一把大刀。
秋灵丢掉手里的扁担,双手握紧刀柄,手臂因虚弱而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挺直了身体。
尽管双腿还在打晃,尽管胸口的伤在每一次呼吸时都隐隐作痛,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像淬了火的钢。她望着前方混战的人群,那里刀光剑影,喊杀震天,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就在她准备迈出脚步,冲进那片混乱的刹那——
不远处的尸堆里,一只手突然动了动。
那是一堆层层叠叠的尸体,有己方的,也有敌军的,早已分辨不清模样。其中一具敌军尸体的手指蜷了蜷,紧接着,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里面布满了血丝,却透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秋灵身上——这个看起来最虚弱、最容易得手的目标。
那敌军的肚子上有两个狰狞的血窟窿,暗红色的肠子混着鲜血汩汩往外流,把身下染得一片狼藉。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猛地从尸堆里爬了起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断刀,刀身只剩下短短一截,却依旧锋利。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拖着淌血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扑向秋灵,脸上的表情扭曲而决绝——
一起死吧!
小剧场
卢成对着秋灵哭诉:“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子?文不成武不就。”
秋灵眨了眨眼:“凡事要往好处想。万一不是你亲生的呢?”
卢成:“你确定这是往好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