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妖被四根蕴含度厄星力的银针牢牢钉在地上,如同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徒劳地挣扎嘶吼,却根本无法挣脱。那源自星辰的至阳之力对于它这种阴邪妖物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克星,不断灼烧着它的妖魂,带来钻心的痛苦。
“吼!可恶的修士!放开我!”狈妖发出尖锐的咆哮,猩红的兽瞳死死盯着苏念,充满了怨毒,“我与王磊的交易是你情我愿!他临死前想见这个女人一面,我帮他达成了!事后他的身体和残魂归我,这有什么错?!你们人类不是最讲信用的吗?!”
它的声音尖锐刺耳,试图用“交易”和“信用”来为自己辩护,扰乱苏念的心神。
苏念站在它面前,面色沉静如水,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他并没有被狈妖的狡辩所迷惑,沉声反问道:“交易?好,就算这是一场交易。那我问你,王磊的死,与你有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你刚才对我们发起袭击,企图杀害张硕,也是这交易的一部分?没有丝毫坏心思?”
“这……”狈妖被问得一时语塞,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显然是在飞速思考如何狡辩。它生性狡猾,最擅长的就是玩弄语言陷阱和利用人心的弱点。王磊的死,固然主要是狼群所为,但它当时必然就在附近,甚至可能暗中引导了狼群的攻击,或者至少是见死不救,等到王磊怨气最盛时才现身“交易”。而袭击众人,更是它凶残本性的暴露,与交易无关。
苏念见它这般模样,心中已然明了。他不再与这妖物多费口舌,冷声道:“既然各执一词,那就让当事人出来对质吧。”
话音未落,苏念手腕一翻,指间已然多了数根细如牛毛、却闪烁着灵光的银针。他出手如电,精准无比地刺入被狈妖占据的“王磊”肉身的几处关键大穴——并非为了伤敌,而是为了暂时隔绝狈妖对肉身的控制,同时刺激深藏其中的、王磊那微弱残魂的感应!
“锁魂定魄,残灵归位,引!”
苏念低喝一声,指尖逼出一缕精纯的悬壶真气,沿着银针渡入“王磊”体内。同时,他另一只手并指如剑,虚空划出一道玄奥的符印,猛地点向“王磊”的眉心祖窍!
“呃啊啊啊——!”狈妖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苏念此举不仅是引动王磊残魂,更是对它依附的妖魂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和撕裂般的痛苦,仿佛要将它从这具好不容易得来的躯壳中硬生生剥离出去!
随着苏念的法诀牵引,一道模糊的、半透明的虚影,挣扎着、极其艰难地从“王磊”肉身的头顶百会穴被缓缓抽离出来。那虚影轮廓依稀是王磊生前的模样,但极其淡薄,仿佛随时都会消散,脸上带着死亡瞬间的惊恐与痛苦,眼神茫然无助。
这正是王磊残存于怨疽之中的魂魄碎片!因为怨气执念太深,加之狈妖的束缚,他无法自行离开肉身前往地府。
眼看这脆弱的残魂暴露在夜风之中,有涣散的风险,苏念毫不犹豫,左手破邪扇轻轻一挥。这一次,扇中涌出的并非刚猛罡风,而是一股柔和而温暖的淡金色星力,如同母亲的怀抱般,轻轻将王磊的残魂包裹起来,稳住了其形态,也驱散了些许缠绕其上的怨气。
王磊的残魂在星力的滋养下,眼神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看到了苏念,看到了瘫坐在地、满脸泪痕的张硕和周苒,也看到了地上那具被狈妖控制、狰狞可怖的自己的肉身,以及那痛苦挣扎的狈妖虚影,在抽魂过程中,狈妖的部分本体虚影也被迫显化。
“我……我这是……死了吗?”王磊的残魂发出微弱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和难以置信。
“王磊!”周苒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张硕也挣扎着站起来,双眼通红地看着好友那虚幻的身影,心痛如绞。
苏念看着王磊的残魂,语气尽量平和:“王磊,你是否与这狈妖有过交易,让它带你回来见周苒一面?”
王磊的残魂颤抖着,看向地上那对他龇牙咧嘴、眼神威胁的狈妖虚影,本能地流露出恐惧。苏念轻声安抚道:“不用怕,有我在,它伤不了你。你只需说出真相即可。”
王磊的残魂挣扎了片刻,似乎在与生前的恐惧和狈妖的威慑做斗争,最终,对真相的渴望和对同伴的愧疚占据了上风。他虚弱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是……是的……这是一场交易……”
他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我们……我们勘探队,在离开黑水潭后,遇到了狼群……很大的狼群……它们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指引着……我们被打散了……赵老师……赵老师带着刚进研究所的小刘和小芳拼命逃走了……我……我看着李哥、小王他们……倒在我身边……我……我也被咬伤了……快不行的时候……”
王磊的残魂痛苦地回忆着:“我……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再见周苒一面……跟她好好道个别……我还有很多话没跟她说……我不甘心……然后就……就感觉胸口好痛……好闷……好像有什么东西长了出来……再后来……它就出现了……”他指向狈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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