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边境小城,湿热粘稠的空气仿佛凝固。刘强带队进行的追查果然如预想般不顺利。马斌的踪迹在抵达后的第二天便彻底消失于茫茫人海与错综复杂的边境暗道中,如同水滴入海。那个陪同他的精悍年轻人也仿佛从未存在过。大规模的公开搜寻只会打草惊蛇,团队只能转入更隐蔽的地下渠道打听,进展缓慢。
然而,就在刘强几乎认定此路不通,准备全力转向调查“晶晟”和那个年轻人时,一个意外的电话打到了他的加密线路上。来电显示归属地正是这座边境小城。
“是…是刘队长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颤抖,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疲惫,但刘强瞬间辨认出——是马斌!
“马斌?你在哪?!”刘强压低声音,示意队员立刻追踪信号源。
“我…我不知道…他们…他们以为我死了…”马斌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剧烈的咳嗽,“药…他们给我注射了过量的…我吐出来了…装死…才跑出来…”
“谁?他们是谁?!”
“不…不知道真名…只知道一个代号…叫‘老师’…或者‘教授’…”马斌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晶晟’…是‘老师’控制的…孙副总…也是听他的…目的是搞垮‘智伞’…拿到…拿到‘神经鞘’的核心算法和数据…”
“为什么?‘老师’是谁?”
“不…不清楚…好像…好像和国外的大公司有关…也可能…不是…”马斌的呼吸变得急促,“芯片…材料问题只是开始…他们…他们在‘神经鞘’的算法里…埋了更深的…后门…通过…通过数据投毒…”
话音至此,突然变成一声压抑的闷响和杂音,电话被强行挂断!信号追踪显示来源是城郊一个废弃的农场,等刘强带队赶到时,只在破败的谷仓里找到一部被砸碎的一次性手机和地上挣扎拖行的痕迹。马斌,再次消失。
这段短暂、破碎、充满恐惧的通讯,像一道刺目的闪电,瞬间照亮了部分迷雾,却又留下了更深的谜团和更大的惊悚。“老师”?国际背景?更深的后门?马斌的证言是绝地求生的真实透露,还是对手精心设计的又一重误导?无论哪种,都意味着危机已深入骨髓。
芯片荆棘:妥协的“良率” 龙芯封装厂内,赵工团队的“质检铁军”仍在艰苦奋战。百分之百的可靠性测试确保了交付芯片的质量,但代价是产能的急剧萎缩和成本的失控飙升。
林薇拿到了最新的财务简报,触目惊心。照此下去,B轮融资撑不到对赌协议规定的交付量完成,资金链就会断裂。 她与赵工进行了数次激烈而痛苦的讨论。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测试周期不能再缩短吗?哪怕承担一点点可控的风险?”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林总,这是芯片,不是软件可以打补丁!”赵工双眼通红,语气却异常强硬,“万分之一的失效,在客户那里就是百分之百的事故!‘晶晟’的教训还不够吗?我们赌不起!” “但公司要活不下去的时候,百分之百的可靠又有什么意义?!”林薇罕见地失态了。
最终,一个艰难而危险的妥协方案被提出:在现有极端测试基础上,引入“神经鞘”的动态分析能力。利用其强大的模式识别和预测能力,对测试数据进行分析,试图找出那些测试数据表现极其优异、通过所有常规项、仅在极端条件下才存在极微小波动(但仍远优于标准)的芯片,将其归类为“超优等品”。 对这部分“超优等品”,适当放宽最后一道、也是最耗时的极端环境测试(如持续1000小时125℃高温老化),转而采用“神经鞘”预测的可靠性指标结合抽样验证来保证质量。 这理论上能将这部分芯片的产出效率提升30%,大幅缓解产能和成本压力。
但这是一个巨大的冒险。将芯片的最终质量判据,部分交给一个仍在不断进化、且正被外部力量疯狂攻击的AI算法来决定?这无异于在悬崖边上跳舞。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林薇最终拍板,声音疲惫,“方哲,确保‘神经鞘’的相关模块绝对可靠,隔离一切外部干扰。赵工,抽样验证比例必须足够高!这是我们能做的最大让步。” 硅基的圣殿,为了生存,不得不踏入一片充满未知荆棘的险地。
算法深潜:后门的“幽灵” 马斌的警告像一根刺,扎在方哲和吴明心中。“更深的后续”? 他们立刻组织了对“神经鞘”核心代码的全面审计,尤其是与信用模型生成、动态规则演化相关的部分。审计过程枯燥、庞大且令人窒息。 数天不眠不休的排查后,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底层函数库中,吴明发现了一段异常代码。它被巧妙地伪装成正常的日志记录优化模块,但在特定条件下——当系统处理大量具有某种特定、极其罕见的数据特征模式(这种模式在常规攻击中几乎不会出现)的输入时——会触发一个隐藏的逻辑分支。 这个分支会暂时性地、极其微弱地调低风控模型中对“社区情景相似性”和“历史行为连续性”两个维度的权重系数。 其直接后果是:在触发期间,“神经鞘”会变得稍微更“机械”、更“教条”,更倾向于依赖冷冰冰的静态规则和数据,而对老黑所依赖的那种基于人情世故和具体情景的判断,会产生一丝微小的不信任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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