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银蛇般撕扯着城市的夜幕,李氏集团总部大厦在雨幕中宛如一柄寒光凛凛的出鞘长剑。顶层办公室内,红木书架上陈列的古董钟表滴答作响,与窗外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交织成一曲令人焦躁的乐章。李思成瘫坐在手工缝制的真皮转椅上,面前的意大利进口玻璃茶几倒映着他紧锁的眉头,手中那杯已经凉透的陈年普洱泛起灰白的茶沫,恰似他此刻灰暗不定的心境。
三天前与张明远分别后,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落地窗外,霓虹灯光被雨帘扭曲成诡异的色块,恍若抽象派画家肆意泼洒的油彩。李思成无数次拿起手机,又放下,金属外壳在掌心沁出冷汗。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墙角的保险柜,那里静静躺着李晓聪从小到大的成长相册 —— 从牙牙学语时肉嘟嘟的笑脸,到如今叛逆不羁的模样,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把利刃,反复剜着他的心。
“晓聪,你可知父亲为你操碎了心?” 他喃喃自语,声音消散在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声中。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墙上悬挂的《清明上河图》复刻卷轴,市井烟火的热闹景象与他此刻的孤寂形成鲜明对比。他起身走向落地窗,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看着雨滴在窗面上蜿蜒成无数条泪痕,正如他心底难以言说的痛楚。
而在二十公里外的城郊,张明远的 “梦工坊” 工作室隐匿在一片苍劲的古槐林中。雨水顺着青瓦屋檐织成珠帘,将这座青砖黛瓦的民国建筑笼罩在氤氲水雾里。二楼会议室的雕花木门半掩着,霉味混着油墨香扑面而来,墙角的老式座钟正发出 “咔嗒咔嗒” 的机械声响。
椭圆形会议桌上,散落着李思成提供的资料,以及团队成员们收集的八十年代老物件:锈迹斑斑的搪瓷缸、卷边的旧报纸、卡带式收音机…… 一盏黄铜台灯在桌面投下暖黄光晕,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斑驳的墙面上摇曳不定。
“各位,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商讨一个前所未有的项目。” 张明远手持竹扇,缓缓踱步在会议室内,扇面上的 “大巧不工” 四字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他的绸缎长衫扫过复古的藤编椅,带起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特效师老周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老旧的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脖子上挂着的老式胶片相机随着动作剧烈晃动。“疯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老周的声音撞在掉灰的墙皮上,又弹了回来。他指向窗外,暴雨正拍打着蒙着水雾的玻璃窗,“且不说要还原八十年代的建筑、服饰、生活细节有多难,单是保密这一项,就足以让我们如履薄冰!”
美术指导林雨晴却眼神发亮,她轻轻抚摸着桌上那张八十年代供销社的老照片,窗外的雨丝斜斜掠过她耳畔的碎发。“多好的机会!” 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泛黄的褶皱,“我们可以把那些即将被遗忘的岁月,一砖一瓦地重现。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道具师老王冷笑一声,将一个老式铁皮青蛙玩具重重地拍在桌上,青蛙的弹簧发出 “咔咔” 的响声,惊飞了窗台上避雨的麻雀。“热血?别到时候血本无归!” 他的身后,褪色的海报上印着八十年代的明星,此刻仿佛也在默默注视着这场激烈的争论。“李氏集团树大招风,王氏集团虎视眈眈。万一计划泄露,我们整个工作室都得陪葬!”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一直沉默的苏棠转动着手中的钢笔,金属笔尖在台灯下折射出冷光。她身后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八十年代的电影胶片盒,积灰的表面记录着岁月的痕迹。“你们只看到了风险,却没看到机遇。一旦成功,我们将创造历史,成为‘时光造梦人’!”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明远身上,“张导,您怎么看?”
张明远停下脚步,竹扇 “啪” 地合起,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他走到窗前,雨幕中,古槐的枝叶在狂风中疯狂摇曳,仿佛在为这场争论助威。“我接下这个项目,不仅是为了钱,更为了心中的执念。”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还记得我们拍《旧梦河山》时,有位老匠人说过,‘真正的艺术,是让时光开口说话’。这次,我们要让八十年代的时光,在现实中重生。”
“可是张导……” 老周还想争辩。
“够了!” 张明远猛地转身,身后的窗棂被狂风撞得 “哐当” 作响,他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我意已决。愿意留下的,跟着我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愿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
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数字特效师阿凯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他彩色的头发上还滴着水,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哟,这是要散伙饭?” 他吹了声口哨,运动鞋踩过潮湿的地面,留下一串泥泞的脚印。“我可不同意。你们想想,要是能把虚拟特效和实景完美结合,打造出一个让人真假难辨的八十年代世界,那该多酷!到时候,什么奥斯卡、戛纳,还不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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