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清平村像是被仙女打翻了调色盘,漫山遍野被浸染得五彩斑斓。柿子树上挂满红彤彤的果实,像一盏盏小灯笼在风中摇晃,熟透的柿子偶尔 “咚” 地一声落在地上,溅起一抹橙红。李晓聪背着补丁摞补丁的蓝布书包走在上学路上,鞋尖踢起金黄的落叶,发出清脆的 “沙沙” 声。校服口袋里揣着今早王婶塞的煮鸡蛋,还带着体温,蛋壳上用红笔歪歪扭扭写着 “加油” 二字,那是王伯戴着老花镜,足足写了十几遍才满意的杰作,每一笔都饱含着老人的期许。
教室门刚推开,一股热浪裹挟着油墨味扑面而来。赵虎正站在课桌上擦玻璃,瞥见李晓聪,直接把篮球砸在他脚边,咧嘴笑道:“学霸!放学陪我们练球!上次邻村比赛输得太憋屈,这次必须找回场子!” 李晓聪笑着接住球,手指触到球皮上熟悉的磨损纹路 —— 正是他亲手修补的那颗。还记得当时为了修好这个球,他省下三天的早饭钱买胶水,蹲在院子里捣鼓了整整一下午。
林小柔抱着作业本凑过来,辫子上别着新摘的野菊花,发梢还沾着清晨的露水:“英语课代表,帮我看看这篇作文?我写了三遍,还是觉得差点意思。”
早读课上,李晓聪站在讲台上领读《少年中国说》,声音清朗如钟,字字铿锵。阳光透过教室的木窗,在他翻动的课本上跳跃,照亮书页间密密麻麻的批注,那些用不同颜色笔迹写下的心得,是他无数个深夜苦读的见证。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回头看见几个曾经避之不及的同学,正偷偷模仿他做笔记的样子,把重点词句用红笔圈出来,眼神里满是羡慕与敬佩。这一刻,李晓聪的鼻尖突然有些发酸,曾经那些被孤立、被厌恶的日子,仿佛都成了遥远的梦。
数学课上,李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复杂的二元一次方程应用题。正当同学们抓耳挠腮时,李晓聪已经在草稿纸上飞速演算起来。数学课代表陈美娟突然站起,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老师,我觉得李晓聪的解法更巧妙!” 她指着黑板上李晓聪刚刚举手示意的解题步骤,耳朵尖微微发红。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欣慰:“好!就让晓聪给大家讲讲思路。”
李晓聪走上讲台时,听见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 “加油” 声,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 半年前,这里回荡的分明是嘲笑和谩骂,如今却满是信任与期待。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暗藏波澜。某天放学,夕阳把整个村子染成琥珀色。李晓聪哼着小曲往家走,在村口老槐树下,突然撞见几个邻村青年围着周文轩。为首的黄毛染着夸张的发色,晃着寒光闪闪的弹簧刀,刀刃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听说你们村出了个爱管闲事的学霸?上次篮球比赛让我们丢脸,今天得讨个说法!” 周文轩脸色苍白,身体不住地颤抖。
李晓聪心脏猛地一缩,掌心瞬间沁出冷汗,可想起王伯说过 “遇事别怕,有理走遍天下”,他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把周文轩护在身后。
“有什么冲我来。” 他扯开校服领口,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汗衫,胸膛剧烈起伏,“数学题能解,架也能打。不过打完后,敢不敢跟我比一场数学?” 黄毛愣了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笑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行!三天后,学校后山见!输了就给我们当一个月跑腿,见着我们就得喊爷爷!” 看着对方嚣张离去的背影,李晓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他们心服口服。
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清平村。当晚,王家小院挤满了人。赵虎撸起袖子,拍着胸脯:“别怕!我们全村人给你撑腰!到时候带着农具去,看他们还敢嚣张!”
王伯却拄着拐杖拦住众人,咳嗽着从床底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本泛黄的《九章算术》,书页边缘磨损严重,却保存得极为工整:“老祖宗的智慧,比拳头管用。” 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抚过书页,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当年你祖父靠这书,在镇上赢过秀才。晓聪,咱用学问让他们知道厉害!”
决战当日,后山的枫树林红得似火,秋风掠过,红叶如蝶般翩翩起舞。黄毛带着人准时出现,还特意搬来一块小黑板。可当他们看到李晓聪身后站着全班同学,每人手里捧着课本,脸上的嚣张顿时僵住了。
“比什么?” 李晓聪将粉笔往石桌上一敲,划出两道雪白的痕迹,眼神坚定如鹰,“解应用题,或是背圆周率,随你挑。”
“就比应用题!” 黄毛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题目,“这是镇上中学的竞赛题,你要是能……” 话未说完,李晓聪已抓起粉笔疾书。山风掠过树梢,沙沙声中,只听见笔尖在石面上摩擦的声响。他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却浑然不觉,全身心投入到解题中。当他写完最后一个字,转身的瞬间,黄毛的脸比枫叶还红 —— 十道题,竟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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