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彰大会的热潮渐渐退去,礼堂里回荡着新兵们对未来憧憬的嗡嗡议论。
授衔仪式庄重举行,一枚枚崭新的肩章承载着责任与荣光;
下连分配名单依次宣读,一个个名字被点到,一个个未来去向尘埃落定。
张维站在台下属于干部的位置,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被念出的名字,等待着那个他无比牵挂的名字。
然而,随着名单接近尾声,直至最后一位新兵的去向被宣布完毕,张维紧锁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林白!
林白的名字,从头到尾,未曾出现过!
一丝凉意悄然爬上张维的脊背。
授奖名单没有林白,他可以理解。
但为什么不公布分配情况?
连一个去向都没有安排?
这太不合常理了!
整个仪式彻底结束,所有人都开始有序离场,唯独那个在抗震救灾中表现最为耀眼、甚至可以说是扭转了关键局面的新兵林白,
仿佛被整个流程彻底遗忘,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连涟漪都未曾留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感堵在胸腔,沉甸甸的,压得张维喘不过气。
他强压下心头的翻涌,先安排张广智:“广智,带大家回宿舍,整理好个人物品,随时做好离队准备!”
“是,班长!”张广智应道,带着兴奋中又带着一丝莫名不安的五班新兵走了。
看着队伍远去,张维再也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正准备离开主席台的团长戴立刚。
“报告!”
戴立刚闻声回头,看到是张维,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带着几分调侃:“哟,张排长,这就忍不住了?着急忙慌跑来找我庆祝高升了?”
张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那份焦急却无法完全掩盖:“团长,我不是来庆祝的。我想问,为什么整个授衔和下连分配名单里,都没有林白的名字?他……没有被分配?”
戴立刚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舒展开,语气轻松地解释道:“哦,这事儿啊。他现在不是还在医院养伤恢复嘛,分配了单位他也去不了报到,急什么?”
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并未能解开张维心中的结。
他眉头皱得更紧,语气急切地追问:“可是团长!他总有伤愈归队的时候啊!难道到时候再临时安排?这……”
他咽回了后面“这不合规矩”几个字,换成了更直接的担忧,“那他之后归队了去哪里?总得有个说法啊!”
戴立刚脸上的轻松神情收敛了,他正色看着张维,语气带着不容质疑的权威:“张维,林白同志的最终分配去向,需要等待上级首长的亲自批示,这不是我们团里就能直接决定的,明白吗?”
“上级首长批示?!”张维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他更急了,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
“团长!您也亲眼看到了!林白是什么样的兵?!他在救灾现场的表现,他的天赋,他的觉悟!这样百年难遇的好苗子,我们钢刀团不能放手啊!
您想想办法,把他留在我们团,留在我们侦察连!”
情急之下,他甚至搬出了“亲团长”这层关系,“您是我亲团长!您应该最清楚,林白就是一个天生的侦察兵料子!他亲口跟我说过,想跟我去侦察连的!”
看着张维这副急赤白脸、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的样子,戴立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不想要他吗?!张维啊张维,你小子是在说梦话吗?” 他背着手踱了一步,凑近张维,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
“我现在是生怕他不要我!生怕他看不上咱们钢刀团这块小地方!再说了,你以为就你惦记着他?我告诉你,能不能让他最终留在咱们团,还得看师里的意思!你搁这儿跟我急有什么用?”
团长这毫不掩饰的“患得患失”让张维稍微一愣,但旋即又被巨大的失落感淹没。
他摇摇头,语气近乎恳求:“团长……您……您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您都看在眼里的!这样的天才,错过就再也……而且他愿意和我走的!”
戴立刚看着张维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转身拿出一盒烟,熟练地弹出一根递给张维:“行了行了,抽根烟,冷静冷静。”
张维却像个倔驴一样,执拗地把头扭开,不接。
戴立刚被他这反应气笑了,拿着烟的手停在半空:“嘿?怎么着?就因为这个兵没给你,现在连领导递的烟都不接了?张排长,你这官儿升了,脾气也见长啊?”
张维眼皮抬了抬,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只是继续保持那份沉默的抗议,任由团长怎么说。
戴立刚见状也不再勉强,自个儿把烟叼在嘴里,“啪嗒”一声点上火。
袅袅的烟气在他眼前升起,模糊了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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