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看到第一条“大奸大恶,身负血债者,不治”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原本凶狠的眼神也变得躲闪起来。周围几个曾被他欺凌过的百姓,见状纷纷低声议论:“就是他!上次抢了我家的粮食,还把我爹打伤了!”“这种坏人就不该救!”壮汉听到议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里喃喃道:“我……我只是一时糊涂……”说着,便低着头,不敢再看石碑,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连腰间的砍刀都忘了拿,几个手下见他离去,也连忙跟了上去,背影狼狈不堪。
不远处,一个穿着华丽锦袍的商人,面色憔悴,颧骨高耸,捂着胸口不停咳嗽,咳嗽时嘴角还溢出一丝淡淡的黑血,锦袍上沾着不少污渍,显然是赶路时沾染的。他曾是京城有名的盐商,为了垄断盐市,设计陷害了竞争对手张老板,不仅让张老板倾家荡产,还逼得对方投河自尽,家中妻儿也不知所踪。如今他身中一种奇毒,皮肤日渐发黑,连京城最有名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本以为能在这里得到救治,可看到第二条“因果缠身,无悔过之心者,不治”时,他眼神闪烁,不敢与周围人的目光对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张老板投河前绝望的眼神。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递给旁边的一个乞丐,随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去,背影落寞而凄凉。
也有部分人面露理解与庆幸之色。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怀里抱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孩童——那孩童约莫四五岁,面色蜡黄,气息微弱,嘴唇干裂,双眼紧闭,显然已是命悬一线。老妇人看着石碑上的规矩,浑浊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庆幸,她轻轻抚摸着孩童的额头,喃喃道:“这样好,这样好啊!活主宰是明事理的人,只有真正快没命的人才能得到救治,那些坏人就该得不到好报,我孙儿有救了,有救了啊!”旁边几个同样抱着病重亲人的百姓,也纷纷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活主宰这是为了帮真正受苦的人,要是来者不拒,哪有那么多精力啊!咱们只要符合规矩,就有希望!”
但也有一些人心怀不满,试图闹事。人群外围,几个穿着破烂道袍的修士,头发散乱,面色阴沉,本就因为之前排队时被三一门弟子制止而心怀不满,此刻看到石碑上的规矩,更是怒火中烧。其中一个矮胖的修士,满脸横肉,肚子鼓鼓的,像个圆皮球,他猛地跳出来,指着石碑大声嚷嚷:“什么狗屁规矩!我看你就是沽名钓誉,根本不想救人!你既然有这么高的医术,就该普度众生,凭什么挑三拣四!今天这规矩,我偏要给你砸了!”说着,他便撸起袖子,运转体内微薄的灵力,朝着石碑冲去,拳头紧握,似乎想一拳将石碑砸烂。
他身边的一个瘦高修士,也跟着起哄:“师兄说得对!这小子就是装神弄鬼,咱们今天就拆穿他的真面目!”说着,也跟着冲了上去。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孩子们吓得躲在父母怀里,不敢出声。
陆瑾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正要上前阻止,却见罗恩缓缓抬起了右手,示意他不必动手。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威压从罗恩身上扩散开来,如泰山压顶般笼罩了整个山门前的区域。那股威压并非暴戾凶残,却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震慑力,仿佛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让所有人都感到呼吸困难,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连灵魂都在微微颤抖。
正在冲向前的矮胖修士,瞬间被威压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浸湿了他的道袍。他张了张嘴,想喊救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惊恐地看着罗恩,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仿佛看到了死神。旁边的瘦高修士也被威压逼得连连后退,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不敢有半点异动。
罗恩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规矩已立,便如天道法则,不容更改。治病救人,本是渡人,而非纵容恶念。若有再敢闹事、挑衅规矩者,休怪我手下无情。”
话音落下,他缓缓收回了威压。众人如释重负,纷纷大口喘着气,不少人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看向罗恩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再也没有人敢有半句怨言,连低声议论都刻意放轻了声音。
随后,罗恩转过身,看向陆瑾,沉声道:“陆瑾,从今日起,你便带领这五位管事弟子,负责筛选求医者。每月初一至初四,为初筛时间,你们要仔细核查每一位求医者的身份背景、过往经历,判断其是否属于‘大奸大恶’;观察其言行举止,看其是否对过往的过错有悔过之心,是否属于‘因果缠身’;同时,还要检查其病情轻重,确认是否属于‘命悬一线之重症顽疾’。初五当天,从所有符合条件的人中,以抽签的方式随机挑选三人进行施治,务必做到公正公平,不可有丝毫偏袒,更不能徇私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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