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密室之内,四壁由整块墨色玄青石砌成,石面粗糙却温润,带着深山岩石特有的凉沁感,石缝间以陈年糯米石灰仔细填抹,严丝合缝得连一丝风都透不进,仿佛与外界的天地彻底隔绝。唯有角落一尊三足青铜烛台静静伫立,台上火光跳动——三根拇指粗的牛油蜡烛正燃得旺盛,烛芯爆出细微的“噼啪”声,昏黄的光晕在密闭空间里忽明忽暗,将左若童清矍的身影与罗恩挺拔的身姿,一并投射在斑驳的石壁上,光影随烛火摇曳忽长忽短,像两尊在幽暗中无声变幻的石像。烛油顺着蜡身缓缓滑落,在烛台底盘积成一层半凝固的乳白蜡脂,层层叠叠,是岁月沉淀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烟与温热蜡油混合的气息,沉静得能清晰听到彼此匀长的呼吸声,连心跳的节奏都仿佛与烛火的律动融为一体。
“左门长,请运使逆生三重,勿要保留。”罗恩立于密室中央,素色道袍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棉麻质感,身形挺拔如崖边青松,声音低沉而沉稳,如同青石相击,打破了室内的死寂。他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而瞳孔深处,却悄然泛起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淡蓝色微光——那光芒极淡,却带着穿透一切的锐利,像是手术果实能力即将催动到极致的征兆,仿佛有一柄无形的、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刀,正悬于虚空,随时准备剖开世间万物最深处的本质。
左若童闻言,面上未有丝毫迟疑,唯有颌下的白须轻轻颤动了一下。他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在胸前结出一道古朴的道印:指尖相对如莲,掌心虚拢似抱月,正是逆生三重的起手式,姿态庄严而肃穆。随着他心神缓缓沉入内府,一股精纯至极的先天一炁自丹田深处缓缓升腾——起初如涓涓细流,在经脉中悄然游走,带着温润的暖意;渐渐的,气流汇聚成溪,成河,最终化为滔滔江河,在他周身经脉中奔腾流转,发出细微的“嗡鸣”声。体表肌肤先是泛起一层淡淡的莹白,如同初雪覆面;随着能量不断充盈,莹白色渐渐转为温润的羊脂玉色,仿佛整块肌肤都被上等玉石包裹,连每一根汗毛都透着淡淡的光泽,宛如一尊玉塑。他的身形在烛火下显得愈发清矍,却又透着一股磅礴到极致的生命力,正向着逆生三重毕生追求的“炁化”状态缓缓转化——那是一种试图摆脱肉身凡胎的束缚,剥离后天杂质,复归先天本源的玄妙境界,每一步都带着逆天而行的决绝。
罗恩凝神静气,双目微睁,那瞳孔深处的淡蓝色微光愈发浓郁,如同两簇在幽暗中静静燃烧的幽火,带着洞悉一切的清明。手术果实那“剖析万物本质”的能力,已被他催动到了极致,在他的特殊“视野”中,左若童的身躯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光晕笼罩,渐渐变得半透明起来:体内纵横交错的经脉如一条条发光的银河流淌,先天一炁在其中奔涌的路线纤毫毕现,甚至能看清能量粒子在经脉中高速碰撞、融合、分裂的细微轨迹,像无数颗闪烁的星子在星河中穿梭;经脉壁在庞大能量的冲击下,每一寸都承受着巨大的负荷,原本淡白色的经脉壁,在高压下微微泛红,尤其是几处狭窄的关窍处,红色愈发浓郁,像是即将被洪水冲垮的堤坝,随时可能崩裂;而能量在从后天精气向先天一炁转化的过程中,每一个节点的损耗比例(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不同属性能量(金木水火土)之间的细微冲突(如木气与金气在肺经处的排斥),都如同精密仪器上跳动的读数般清晰明了,毫无遮掩,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清晰地看到,在左若童的膻中穴附近,一道狭窄如细管的经脉中,一股先天一炁正被强行挤压着穿过——因经脉过窄,能量与经脉壁剧烈摩擦,有近三成的先天一炁在摩擦中消散,转化为一丝难以察觉的热能,顺着皮肤悄然逸散;在督脉的命门处,两股方向截然相反的能量在此交汇,一股自上而下,一股自下而上,虽被逆生三重的功法强行融合,却在经脉深处留下了一丝极不稳定的能量漩涡,那漩涡如同一颗埋在体内的定时炸弹,正随着呼吸微微搏动,随时可能引发能量反噬;更甚者,在逆转后天气血流向的瞬间,左若童脏腑表面的气血运行出现了短暂的停滞——肝、脾、肾三脏的气血流动速度骤降七成,虽在功法牵引下瞬间恢复,却已在脏腑表面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如同平静的湖面被石子扰动,虽已平复,却改变了原有的流向。
“停。”就在左若童的炁化状态即将进入更深层次,体表玉色即将转为半透明时,罗恩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如同在紧绷的琴弦上轻轻一弹,瞬间打破了运功的节奏。左若童闻声,心神一动,立刻收功敛气——体内奔腾的先天一炁如潮水般迅速退归丹田,体表的玉色光泽也如同潮水般渐渐消散,只留下肌肤表面一层淡淡的红晕。他缓缓睁开双眼,气息比之前略显急促,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强行催动逆生三重,对他的心神与体力都消耗不小。罗恩上前一步,目光精准地落在左若童的胸口膻中穴与后腰命门处,沉声道:“左门长,请看此处,还有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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