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绷了整季春天的弦,终于在某个寻常的午后,“啪”地一声断了。
起初只是三一门山脚下茶肆里的一声低呼,像颗火星掉在了干草堆里,起初没人在意——毕竟这些日子,江湖上的怪话听得太多了。可这声呼喝不一样,说话的是个满脸风霜的货郎,他刚从山下的镇子赶来,肩上的货担还没放下,就攥着个皱巴巴的纸条,拍着桌子喊:“不是谣言!是真的!三十六贼里,真有人悟出能逆天的本事了!”
茶肆里原本昏昏欲睡的人瞬间醒了,掌柜的忘了擦柜台,捏着抹布的手悬在半空;几个喝茶的农户放下粗瓷碗,凑到货郎身边,连碗里剩下的茶汤凉了都没察觉。货郎把纸条展开,纸上的字迹潦草,却写得字字清晰,他指着其中一行,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你们看!张怀义!就是以前跟龙虎山有点牵扯的那个张怀义,他悟出了个叫‘炁体源流’的本事,上面写着‘术之尽头,万炁本源’,据说他能徒手引天地间的炁,连枯木都能让它再发芽!”
“真的假的?”有人忍不住插嘴,语气里满是怀疑——炁能养身、能御敌,可要说能让枯木逢春,未免也太玄乎了。
“怎么不是真的!”货郎急了,拍着大腿说,“我在镇子上亲眼看见的,有个从南边来的道士,说他见过张怀义动手,一群邪修围堵他,他没掏法器,就抬手往地上一按,地上的石头都跟着转起来,炁裹着风,把邪修的刀都震碎了!那道士说,这就是‘炁体源流’的厉害!”
这话像泼了油的火星,瞬间在茶肆里烧了起来。消息顺着敞开的门缝飘出去,被路过的挑夫听见,又传给了山脚下的守卫;守卫们交头接耳时,被送物资的商队听了去,商队又把话带到了下一个镇子。不过一个时辰,“张怀义悟得炁体源流”的消息,就像疯长的藤蔓,缠上了三一门的每一个角落。
演武场上,罗恩正陪着师弟们练剑,剑尖划破空气的“咻咻”声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刚从山下回来的弟子,连剑都没归鞘,就往人群里挤,嘴里喊着:“不止张怀义!还有风天养!他悟出了‘拘灵遣将’!”
罗恩的剑尖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风天养的名字他听过,年前还传过他被好几派追杀的消息,当时只说是他偷了某世家的秘籍,没想到竟有这样的隐情。
“什么是‘拘灵遣将’?”有师弟停下剑,好奇地问。
“就是能抓精灵!不管是山里的山神,还是坟里的阴灵,都能强行拘役过来当帮手!”那弟子说得唾沫横飞,手比划着,“听说有次风天养被追杀,被逼到了乱葬岗,他就用这本事召了一堆阴灵,把追杀的人吓得屁滚尿流!难怪之前那么多人追他,原来是想抢这本事!”
演武场彻底乱了,没人再练剑,都围在一起议论。罗恩走到一旁,望着远处的山门,心里总觉得不安——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太具体,不像是以往的流言。他正想着,就看见师傅的弟子匆匆跑来,喊着“所有弟子去大殿集合”,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大殿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师傅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一张同样皱巴巴的纸条,脸色沉得像锅底。“消息已经确认了,”师傅的声音带着沙哑,“不止张怀义和风天养,三十六贼里,至少有八个人,都悟出了类似的‘绝技’。”
这话一出,大殿里一片抽气声。师傅缓缓念出那些名字和对应的本事,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端木瑛,端木家的大小姐,悟的是‘双全手’。”师傅顿了顿,眼神复杂,“能改人的肉体,也能改人的记忆。断了的胳膊能接好,忘了的事能帮你想起来,甚至……能把坏人的记忆改了,让他变成好人。有人说,这本事堪称‘生死人肉白骨’,连医不好的绝症,用‘双全手’都能治。”
“周圣,以前研究奇门遁甲的那个,他悟的是‘风后奇门’。”师傅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能拨动天、地、人、神四盘,想让时间快就快,想让空间变就变。据说他在奇门局里,能让对手永远走不出同一个地方,哪怕对手跑了十里地,一抬头,还在他面前。”
“郑子布,擅长画符的那个,悟的是‘通天箓’。”师傅的声音更低了,“不用黄纸,不用朱砂,凭空就能画出符来。画张雷符,天上就能响雷;画张护身符,刀枪都砍不进去。有人说他画符的速度比眨眼睛还快,一抬手就是十几张,根本没人能挡。”
“马本在,以前是炼器的,悟的是‘神机百炼’。”师傅咽了口唾沫,“练法器的速度快到极致,一块普通的铁,他握在手里揉几下,就能变成一把好刀;一根木头,他刻几下,就能变成能储物的法器。据说他能‘眨眼成宝’,以前要练几个月的法器,他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成。”
“阮丰,以前在山里修行的,悟的是‘六库仙贼’。”师傅的眼神里满是忌惮,“能吞天地间的生机,吃口草就能补满力气,喝口泉水就能治好伤。有人说他练了这本事,几乎不死,就算被砍了一刀,只要有生机的地方,就能慢慢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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