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灵的消融力不再是之前的“潮水”,而是化作了刺骨的“冰雾”,贴着地面漫过来——触到罗恩脚踝时,素白棉袍的边缘先是泛灰,接着细密的纤维开始分解,像被无形的手捻成了碎末,风一吹就散在空气里,连衣料与皮肤接触的地方,都传来一阵细微的麻痒,仿佛表层的汗毛都在被悄悄“剥离”。更让人揪心的是他指尖的ROOM力场,淡蓝色的光罩不再稳定流转,表面的纹路像被雨水冲垮的沙画,一道裂痕刚补上,另一道又在侧面绽开,光罩的亮度忽明忽暗,连笼罩范围都在慢慢缩小,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碎,让身后的人直接暴露在消融力之下。
身后的护卫们早已没了呼吸声,有人攥着断刃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到近乎透明;有人下意识地闭上眼,却还是能感觉到体内的炁劲在躁动——刚被生命能量稳住的经脉,此刻像被冰锥轻轻扎着,原本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连血液流动都慢了半拍。端木瑛的蓝手撑到了极致,淡蓝色的魂光裹着她的小臂,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魂光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细碎的“消融痕”,像雪花落在掌心般慢慢消失。她死死盯着罗恩的背影,掌心的汗浸透了衣料,指缝里还残留着刚才为护卫疗伤时的暖意——她比谁都清楚,此刻罗恩扛着的不是“压力”,是所有人的生机,是这山谷里最后一道防线。
罗恩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原本平和的眼底掠过一丝锐光,那锐光不是愤怒,是“绝不能退”的笃定。他侧过头,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看到年轻护卫紧咬的牙关,看到端木瑛微微发抖的手腕,看到老护卫悄悄将同伴护在身后的动作——这些细微的画面像一束束微光,落在他心底,彻底压下了最后一丝犹豫。面对能消融一切炁劲、甚至动摇法则根基的神明灵,任何保留都是对“守护”二字的辜负。
他轻轻吸了口气,胸口的起伏很轻,却带着一种“蓄力”的沉稳。没有多余的手势,没有喊出招式的名号,只是微微仰头,对着夜空里那轮残月,周身的空气突然炸开两道截然不同的震颤——
先是“嗡”的一声低鸣,像青铜钟被重锤敲在心底,却裹着空间被折叠的沉闷感。周围的岩缝瞬间在视野里扭曲,原本笔直的石缝变成了交错的弧线,远处的断墙像是被“揉”了一下,轮廓变得模糊;地面上的碎石子开始不规则地跳动,有的甚至悬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力场托住,连光线都在微微偏折,在岩壁上投下破碎的、带着银辉的光斑,像撒了一把碎星。
紧接着是“哗”的轻响,不是水流声,是春雨漫过干涸麦田的脆响,带着草木破土时的清新气息。这股气息瞬间冲散了空气中的焦糊味与冰雾般的寒意,连呼吸都变得温润起来——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感觉肺里像是被灌了温水,之前被消融力带来的紧绷感,竟悄悄松了几分。
两道声音交织的刹那,两种超越常理的法则力量,从罗恩体内轰然爆发,没有丝毫掩饰,带着“破局”的决绝,在山谷里掀起了新的能量浪潮!
他的左眼先有了变化。原本漆黑的瞳孔深处,无数银色符文骤然亮起——那些符文细如发丝,却带着构成空间秩序的冰冷与精确,不是杂乱地闪烁,而是在瞳孔里飞速流转、组合:时而化作两道平行的光痕,模拟出空间“折叠”的轨迹,仿佛能看到空气被轻轻对折的虚影;时而凝成螺旋状的线条,展现出力场“偏转”的原理,连周围的光线都跟着绕了个弯;甚至能看到细碎的银芒在眼底聚成微小的“门”,门内是深邃的黑暗,仿佛下一秒就能撕开一道空间裂缝,通往另一个地方。左眼所及之处,所有物体的“空间结构”都变得清晰可见,像是蒙着的雾被吹散,连岩缝里藏着的碎石,都能看到其在空间中的“坐标”。
几乎是同时,他的右眼被一片浓郁的翠绿彻底覆盖。那绿色不是普通草木的浅绿,也不是深海的暗绿,而是刚融雪的麦田绿——带着新生的鲜活,又裹着足够滋养万物的温润。瞳孔里不再是漆黑的底色,而是像装着一整片刚复苏的森林:能看到嫩芽顶着雪粒破土的虚影,能看到花苞在暖风里慢慢舒展的轮廓,甚至能看到露珠从草叶上滚落的细微轨迹。温暖的气息从右眼溢出,不是无形的气流,而是像实质的春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焦土上——那滴“春水”刚触到地面,黑灰的泥土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焦痕,先是泛出浅褐,接着冒出点点新绿,茵茵的草芽从裂缝里钻出来,短短数息就长成了半寸高的小草,铺成一圈带着湿气的浅绿草环;不远处那几株早已枯透的灌木,干裂的树皮上先是泛起水润的光泽,接着裂开细小的纹路,嫩黄的新芽从纹路里钻出来,甚至有米粒大的花苞在芽尖悄悄成型,连枝条都开始微微晃动,像是在舒展冻了一冬的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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